第六章

        碎裂的表情只维持一瞬，散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度换上嘲弄的面ju：“据我所知双星教全派ju灭，你确定你妹妹还活着？”

        面对相当冒犯的言语，空并不生气：“我妹妹当然活着。”

        “这么肯定？”

        “嗯，”空摸向心口，眉目柔ruan，“我们是双生子，她不在了我一定会感知到的。”

        散兵冷笑：“哦，倒没见过别家有这种事。”

        空摇tou：“不一样的，我们兄妹……我说不好那种感觉，就像有骨肉将我们相连，若断骨碎肉，一定会痛彻心扉。”

        散兵放下chun角，眼神冰冷。

        “呵呵，一辈子都割舍不掉的亲缘，空少侠你真是可怜。”

        明明是讥讽的语气，自他口中说出后，却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味。

        “或许在你看来是的吧，”空顺着他的话说，“可‘此心安chu1是吾乡’，我只剩下荧了，若找不到她，我今生都没有归途。”

        提到妹妹，空也愿意和散兵多聊几句：“当年教中炼出一柄剑，但一直被放在禁地，爹娘从未将其示人。失事那天我贪玩，拉着荧去禁地偷看，荧帮我把风，我则入密室——”

        空停顿一下，眼前似乎又出现当日情景：“但密室突然关闭，我被困在其中三天，米水未进，等我摸到机关出来后，整片山tou已是一片火海。”

        散兵沉默听着，手中转动的短刀慢慢停下来。

        “大家都死了，爹娘、学徒、长工……连教众养的阿猫阿狗都没放过。”

        “大火烧了多久，我不记得，只记得最后是与爹娘交好的伯伯闻讯赶来，将我领下山。”

        “而废墟中唯一我能带走的东西，就是这把禁地中的无锋剑。”

        空将剑shen放在膝tou，眼睫低垂下，金眸黯然。

        “……与我说这些zuo什么？指望我的同情？”散兵dao。

        空摇tou微笑：“就当打发漫漫长夜吧。”

        他收好剑，下榻推开唯一的小窗，怒水奔涌，黑夜茫茫未有星，江水涛涛碎浮沫。

        水腥气争先恐后挤入狭小房间，蜡烛挣扎扭曲。

        沉默过后，散兵问他：“你如何确定渊gong就是凶手？那时的渊gong尚未在江湖loutou。”

        “后来我在金陵遇到一个人，”空回忆一下，答dao，“金发蓝眼的男人，dai着半边面ju，看起来很是孤僻。他和我说当年的事是渊gongzuo的，但juti真相如何，要我自己去决断。”

        散兵笑他：“所以你又信了？”

        “因为那时渊gong如天降邪魔，到chu1煽风点火，可是我总觉得，他们在刻意躲着我——就像在沐阳县遇到你时，也是他们人走楼空。”　他收起手中的剑，抬tou直视散兵，“这确实让我不得不相信那个男子的话。”

        “……而且，荧失踪了，渊gong是我唯一能寻到她的线索。”

        散兵也看向他双眸，无边昏暗中，空金色的瞳孔反she1着一点tiao动烛光，似liu星于夜幕中划破长空。

        他开口：“空，等这趟船到岸后，你就回中原吧。”

        空惊讶：“不用我送你到五毒教吗？”

        “不用了。”

        “为什么？因为那些来杀我们的杀手吗？”

        “不是来杀‘我们’，是‘我’，你只是他们顺手的目标，”散兵又lou出那种轻狂的表情，“凭他们，还构不成威胁。”

        “那到底为什么？”

        “五仙教正值多事之秋，空，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回中原去。”散兵再次强调。

        空隐隐有丝失落。

        他似乎刚刚chu2到这个浑shen都是刺的少年的一点柔ruan内在，还什么都未了解，便要成陌路。

        但诚然，他与散兵确实非同路人，在此刻分dao扬镳也是个好时机。

        散兵dao：“我答应的渊gong情报，现在就给你吧——你把灯拿近些。”

        什么情报是不能直接张嘴说的？空疑惑，却还是擎灯靠近。

        散兵撩开短褂，将手中把玩的短刃放火上烤了烤，反手一推、就tong进自己的肚子。

        空一惊，忙按住他的手：“你这是zuo什么？！”

        散兵未发一语，额上沁出豆大汗珠，刀锋旋转，从pi肉下挖出一块紫黑的东西来，放到空手中。

        空捧起这块滴着血、带着ti温的石tou，一时说不出话。

        “怎么？不认识？”散兵从行李中翻出针线，熟练地feng合伤口，声音有些颤抖。

        “这、这是……陨星？！你如何得到？！”

        熟悉的能量自掌心传来，空nie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