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色坦然,甚至带着几分纯粹的天真的笑意。
次年的春天,那座小小的坟包之上,开出了一朵纯净的白花。
“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昼夜更迭、四季转、生死相依......天地万物,皆为阴阳。”
问出那个问题,不过想用这桩旧事宽垂泪的他。
他说得笃定。
却未曾料到,阁中那个鲜活的少女会用如此直接的与死亡贴近。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生是死之始,死亦是生之始。我不会离开,兔兔也是,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陪在你的边。”
温和而有力的藤蔓顺着你的指尖攀缘而上,恍惚间,你看见史子眇松柏色的衣袍中开出了洁白的藤花。
你停下脚步。
你感受到伤口表面涌动着的气,如温泉一般,地注入伤口,得人眼越发地沉重。
因此,你便也不再惧怕死亡。
即便是仙人,也只是能捕捉到所有事物之外那层转涌动的气,拼凑着预见所谓的“天命”。
他想要看,看你后的天命。
那是史子眇难得撒的一个谎。
你的声音好似被杂乱的风雪散,渐渐弱了下去。
3、死生一长明
有时是苍茫大雪中一条不均匀的血红,有时是混沌一片的浊黑墨迹,有时是白骨荆棘铺就的光芒万丈......
这是他自幼传授给你的。
“史君,也会死吗?”
你的,他无论如何都算不尽。
本应当是相当妖冶怪异的景象,却渡着一层神的光辉。
其实,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却好了,违逆天的准备。
你用手轻拍着他的手背,污浊的血渍染上他如琼玉一般莹白净的肌肤。
史子眇罕见地重重抓起你的手,本已失血到麻木的感官终于感受到些许活着的痛楚。
当天夜里,床便出现了一盏兔子形状的夜明珠提灯。
4、阴阳交感,万物化生
是史君的话,就一定没关系。
它雪白的几乎与雪色中的坟包为了一。
长大后,你自然知晓了那是史君善意的谎言,兔子不可能变成夜明珠。
“好,我努力”
并非明晰的神谕,而是在阴阳二气的动间不断变幻发展,才逐渐显现的轨迹。
许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过往的记忆走灯似地播放着,你忽然看清了许多事。
回去的路上,积雪被踩出一深一浅的并排脚印,却又很快被新雪覆盖。
他垂眸,满眼慈悲,如一尊白玉观音。
“史君.......你说,我会死吗?”
“那么男
史子眇立在你侧,大拇指摩挲着你发颤的手背,没有说话。
下山那日,他执着你的手,看到了周萦绕着的绚烂霞色,才堪堪松开了手,与你送别。
你毫无血色的微凉指尖搭着他的温热的掌心。
为阴阳家的后裔,史子眇比谁都清楚,万事万物都有着它的。
他拂去着你发间的碎雪,作出仙者的承诺。
你看着雪花落在史子眇的白发上,又想起了那座小小的坟包。
这是你昏迷前唯一的念。
“不,你不会死。”
也终于悉了那不知何时起,已然变质了的情感。
见惯了生死的仙人,也依旧悲悯着这场小小的风雪。
“在夜里也看得见,就不会害怕了......”
从葛洪前辈那里抱回来悉心养着的兔子没能活过那个寒冬。
可死生同一的,却并非妄言。
那是什么?
“那......能变成一盏永远不会熄灭的灯吗?”
“我死了......会像,那只兔子一样......变成一盏长明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