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关我什么事。”

        玛恩纳当然不是一个温顺的人。

        一个似乎早已毁灭的卡西米尔。

        对方小幅度地动了动。

        “……我会让你看到，这片饱经苦难的大地上，卡西米尔的人民一直在那里。你知的，你能看到，玛恩纳。”

        年轻人在用仿佛经历过千万年的语气，冷漠地宣称。

        “不用……”他哑着嗓子小声说，“别弄得好像……”

        博士也愣了愣，拉过花洒冲净，凑过去，和玛恩纳面对面躺下。金发的库兰塔好像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会继续呆呆看他，扩张的瞳孔显得半睡半醒的。他试着再次吻对方，依旧是温顺的回应。

        “又这么麻烦。直接不行吗……”

        博士的手从下方绕过去，轻轻将他推倒在热水里。水还很浅，他侧躺着，水面正好碰到眼角。被博士碰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就像被博士碰。

        “卡西米尔在我们要对付的那群人之间吗？”

        玛恩纳撑起自己，抬手把博士按在水里。博士仰瞪他，瞪着瞪着，耳和眼眶

        “因为……那个，就是说……我也喜欢你。”

        博士看起来是个年轻人。

        玛恩纳慢慢调整自己的气息。呼。不停地呼，闭着眼，呼。

        “……人们在面对战争时需要骑士。战争与骑士一起结束，在和平中，人们需要新的事物。历史稳步向前，时代不会等人。”博士就在这时说，“但有东西不会变。卡西米尔一直在那，它被一些东西扭曲了，掩盖了，变得进步也变得退步了――但它在。我会帮你再一次看到它，玛恩纳。不是通过和别人战斗，不是杀死谁或对着什么质问――我会教你，历史的车轮之上，端坐着什么。”

        “……我在帮别人对付卡西米尔啊。”

        很奇怪，他想起卡西米尔的阳光。

        “辛苦了。”

        “我可没说我喜欢你。”

        博士：“？”

        相当温和的吻。对方放任他动作，一开始还紧绷着，后来也逐渐放松。他一点点走对方的空气，对方抬手搭在他肩，犹豫着，似乎不知要不要推开。

        “你的爱能卖钱似的。”玛恩纳嗤笑着别过脸，“不需要。我自己能看到，我和卡西米尔间的事就不劳烦您了。”

        距离近到他能听到玛恩纳急促的心。

        博士多少有些意外。他终于松开时玛恩纳好像忘了呼，半睁着眼呆呆看他，还是他拍了拍对方的肩，对方才忽然低下，用力了口气，蜷起挡住他的视线。

        博士试着又吻了他。每次试探都能换来颤音，对方给出热烈的回应，却同时满脸无所谓，一副不知自己在什么的态度――说实在的，博士想给他一面镜子。

        “什么？”

        “没有……”对方混地回答，“你的。”

        不在。阳光、草地与卡西米尔都不属于那群人。他们占据土地，宣称权柄，营造庞大的骑士盛会，但卡西米尔不在那里。卡西米尔在带着晨的草地，在蹄踏过溅起的泥土，在汗水和蹄铁、燕麦和苜蓿，在阳光晒得透亮的空气下，洋洋的，才是卡西米尔。

        博士住他的尾巴，慢慢压过金。

        但博士的手指随便动动，怀里的人就颤抖起来，好像博士在自己不知的时候给他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一种温的、对方的指尖一压他就会恍惚的感受。

        这人猛地松开他，满脸委屈：“气氛都到这了，你还拒绝我？！”

        他又用力按下去，在对方瞳孔散开的间隙抽出，抱紧对方，将对方的额按在自己肩上。

        他说不下去了。博士也没指出他声音的嘶哑，依旧抱着他，抚他的发丝。热水一点点升上来，博士将手臂垫在他肩下，防止他呛水。他被温的东西环绕着。

        “辛苦了。……我也许没办法对你说‘请依赖我’。有很多东西，你必须自己承担，而且你承担得起，试图帮你都像在侮辱你……但是，也有一些东西，我可以帮你。无论什么时候，我很愿意给你搭把手，玛恩纳。……不用把自己得那么紧。想说什么、想放松一下……我会陪你的。”

        他忘了上一次觉得阳光晴朗温是在什么时候。

        然后博士的手碰到他后背，安抚地轻拍。

        博士没回答，听着对方再次用力气。那只是艰难的、缓慢的呼。肩温热的是只是水。

        “哦――”博士，“我一亲就发抖，不是因为喜欢我，你对谁都这样。”

        “很舒服？”

        “站在我边就好。不需要哭泣……我爱你，玛恩纳。”

人边，捧起对方的脸，询问般送上，而玛恩纳的回答是闭眼。

        玛恩纳了口气。

        但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