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几丝红的酒晕,跟雪夜那晚的模样十分相似。魏无羡瞪着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出一个略带傻气的醉醺醺的笑容,伸手就要摸江澄的脸,“表妹……唔——”
江澄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凑近他小声警告:“魏无羡!你喝多了,别乱动。”
魏无羡酒量极大,号称千杯不倒,可他现在的确是醉了,醉得神志不清。他需要酒,需要麻醉他痛苦的麻醉剂,不止要麻醉手上的伤口,更要麻醉金子轩的那些话所带给他的刺痛。
他知自己混,也清楚江枫眠对江澄的态度,但论起表叔和表姐对他的纵容和溺爱,他总以为这是可怜与施舍,是对他年少就失去双亲的照拂。从前他对外面的言蜚语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即便江枫眠这几年有意培养他当接班人,他也次次都打哈哈敷衍过去,全然不把这些当回事。
然而金子轩的话狠狠戳在他的心脏上,让他不得不将过往种种翻出来,重新思考审度。一直以来,他努力为江枫眠工作,努力为江家奔波,尽心帮助维系江家在世家豪门中的地位。他认为这是最大的报答与感恩,但在外人看来,这却是明晃晃的鸠占鹊巢,是对江澄所造成的又一层伤害。
可他究竟该用何种方法,才能达到两全其美的结局?待他恩重如父的表叔,关怀备至的表姐,与他自己所心爱的表妹,金子轩仿佛打碎了这一切表面的和平,将江家的乱局展现在他面前,他这时才发现,他早已在不知不自觉间深陷泥沼。
魏无羡抱着酒瓶倚靠在沙发上,那双素来光亮的桃花眼透着彷徨无助的醉意。他伸出包着纱布的手,轻轻碰了碰江澄的脸颊,喃喃低语:“我不懂……”
——不懂什么?
江澄见他沉沉合上双目,神情不由地微微一动,小心拉下他的手,“你醉了。”
不止魏无羡不懂,江澄也不懂。他们四人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本应是最亲密、最信任的家人,却在命运的十字路口选择了相反的路,在他的推波助澜下,走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亦或者,是他与另外三人背而驰,执拗而疯狂地在一条不归路上一意孤行。
江厌离轻声叹了口气。原想着借这个机会,让两人冰释前嫌,结果适得其反,并没有任何效果。她看了看醉倒的魏无羡,摇摇,“阿羡……往常喝多少酒都没问题,今天竟然这么快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魏无羡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在果酒强劲的后力中,他烦闷难耐,任由酒侵蚀着大脑,满酒气地睡死过去。金子轩的情况倒是比他好了许多,意识还算清醒,脸色也看不出异常,瞧着跟往日一样平静。
江厌离叫人来架魏无羡回房,江澄不太放心,执意在房中看护。金子轩安抚好妻子,打发她先回卧室休息,自己则跟着留下来,帮忙一起照顾。
江澄特意找了间带双人床的客房,将魏无羡安置在床上,怕他喝多了会吐,还费力给他翻了个,让他侧躺着睡。金子轩坐在另一张床上,抬手拍了拍床面,“你也睡吧,我看着他。”
江澄不肯,拉着他的手往上拽,“我自己在这就行了,你快回去,不然姐姐要担心了。”
金子轩被他拉了几下,纹丝未动,反倒反手一扯,江澄毫无防备,一下子被他拽到怀里,坐到他上。
他的脸颊微微泛着酒晕,嘴红发亮,金子轩忍不住亲了他一口,低声问:“你不担心?”
江澄瞬间瞪大了杏眼,迅速瞥了一眼对面,小小声抗议:“你疯了!魏无羡还在这!”
金子轩皱了皱眉,不依不挠地追问:“你只担心他?”
“……”
江澄彻底无语了,此刻的金子轩与方才冷静规劝江厌离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看来他只是表面上正常,实际也没多么清醒。江澄面对着两个醉鬼,深感焦烂额,只好哄:“我当然担心你了,你今天为什么要跟魏无羡打架?”
然而一提到这件事,金子轩又不往下说了,只继续问:“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大少爷脾气一上来,跟小孩子一样,非得顺着摸。江澄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赶紧安抚他:“喜欢你喜欢你,你快点回去睡觉吧少爷!”
金子轩这才满意了,十足倨傲地勾了勾嘴角,把江澄往上一抱,两人纷纷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