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坨青黑，黑色的怨气从他上丝丝缕缕地发散出来，旋转缠绕，经久不散。

        只是一切努力都是无用。百鬼在洛阳找不到江澄。

        魏无羡忽然停了奏，恨声：“找！给我找！在洛阳找不到，就到整个豫州去！豫州找不到，就把整个天下给我翻个遍！！！”又横笛边，笛音呼啸尖锐有如鬼哭。

        有鲜血沿着笛子的缓缓淌下来，最后在尾尖汇聚成一大颗血珠，颤颤巍巍地抖动了几下，然后是轻轻的一声“啪”，血珠砸在屋的瓦片上，清脆细微的声音如同豆荚开裂一般。这声音却如此清晰。

        蓝忘机大骇，唤：“魏婴！”随即祭出忘机琴弹奏起来。只是温柔和缓的琴声与凄厉尖锐的笛声本就是自己响自己的，怎么也协律不起来，声音混响在一起更显嘈杂刺耳。

        魏无羡却仿佛无知无觉。此时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缓缓地，又是一滴血从竹笛尾端掉下来。

        再一滴。

        三五滴血珠在青灰色的瓦片上汇聚成一小滩，鲜红刺眼，魏无羡却不肯停手。

        江澄不能有事！

        江澄绝对不能有事！

        有人说人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他断气的时候，在生物学上他死了；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时候，人们来参加他的葬礼，怀念他的一生，然后他在社会中死了，不再有他的位置；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的时候，那时候他才真的死了。

        他知江澄恨他，可是他也知江澄是最重情最长情之人，江澄不肯忘怀，可是他魏无羡也没有一时一刻敢忘。魏无羡死过一次，已是味到无限的苦痛和遗憾，如果现在连江澄都失去了，那么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惊才绝艳、众人称、前途不可限量的云梦魏公子，到底有没有存在过？还是说当年的那个他已经被人世间彻底遗忘，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就是他真正的死亡么？

        不！绝不！

        蓝忘机琴声的节奏越发急促。莫玄羽的素质本来就不如寻常人，魏无羡又要强行动鬼，这越来越难以承受巨量怨气的冲击和压迫，忽然，一滴鲜血从莫玄羽的额正中落到鼻尖，又从鼻尖滴落，沿着这从额到鼻尖的血线，莫玄羽脸上的肤慢慢向两旁开裂，里面缓缓出了另外一个人的额和眼眉！

        这……这是？是献舍之人的已经完全不堪重负即将崩溃，还是被献舍的厉鬼邪神已经不满足于这，想要强行破而出！

        蓝忘机心神已乱，忽听“铮”地一声巨响，忘机琴的一琴弦突然从中崩断！

        蓝忘机不得不收琴。琴声停止。笛声也停止了。

        蓝忘机慌忙去看倚坐的魏无羡，魏无羡似乎对琴弦崩断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他已经放下了笛子，将竹笛随便抓在手里，背脊深深地弯下去，低着看不清他的表情。蓝忘机盯着他没有挪动视线，过了一会儿之后，魏无羡把抬了起来，故作轻松地：“我饿了。回去吃饭呗？”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黑色。

        蓝忘机说不出话来。

        那贯穿莫玄羽额鼻尖的撕裂也在缓缓愈合。

        魏无羡见他不答，便自己站起来，顺着上来时用的木梯子爬了下去。等他们一起到了玉山客栈的一楼大堂的时候，莫玄羽额间只有那血线没有消去。

        【TBC】

        我朋友吐槽我写的是家谱，可能我写家谱太过，云梦江氏人才济济，澄鹅一失踪，场面就向着九龙夺嫡去了

        ●【一个青衣白裙的姑娘正躺在摇椅上，一边读信，一边从旁边小桌上的青瓷盘里拿龙须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