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心在xi收过岑伤的血后绽放出的青绿色光芒,几乎可以笼罩整个龙泉府。这动静着实不小,许多龙泉府的百姓都被这等天降异象吓到,而其余武林名门更是心中觉得不安,当即打发弟子来垣虚gong探查。
岑伤或许还没死,但留他一直在冬日龙泉府的雪地里,不死的可能xing就太渺茫了。月泉淮见复活之术似乎没有起效,便将目光从那块熠熠生辉的宝石上挪开,刚想叫其他人来把岑伤带走疗伤,但还来不及迈出一步,就被一gu强大的xi力直接拽回了琉璃心里。
所有的力量一瞬间都汇集在shenti里,正如溪liu汇入汪洋――这种情况以前都没有过,月泉淮只能理解为是那个复活奇术起了效果。他愣怔片刻,正yu抬首试图在黑暗当中寻找那力量的源tou,却像是被突然袭击了一般tou痛yu裂。
六年,七十二个月,两千多个日夜。
月亮升起又落下了几次?花开了又谢了几回?
这些记忆此刻全bu如泉涌般灌入了月泉淮的脑海当中。往事一幕幕浮现,月泉淮捂着额tou,好不容易才站稳捋清楚了这全bu的、过量的记忆。
就像是当初离开了鲸背岛,月泉淮一夕之间遗忘了所有,这次他被迫重新回到了琉璃心里,也想起了自己在死后的六年间究竟都在zuo些什么。
月泉淮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睁开双眼,结果他还是在黑暗当中重新醒了过来。
死后的世界起初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他只能随意挑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持续不断地走着――就像他当初出海去东瀛那样。十六岁的小神仙厌弃唐国,所以去了日本,当初的他也只是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从而决定了自己的一生。
只不过这次没有海难、没有神满果、没有迦楼罗。他试着cao2纵自己的内力,果不其然地发觉自己的内力也全都没有了――不过他想这好像比较正常,死前那帮dao士搓了个不知dao什么东西,以至于他xi收了过多的内力,最后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所以他此刻没有内力才是正常的。
铺天盖地的黑暗之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行走,那注定是孤独的,然而月泉淮向来是一个比起孤独更厌烦无趣的人。他走着走着便想,死后的世界原来是温nuan的、shirun的,就像海洋一样,万物自其中而诞生。或许黑暗当中也并不只有他一人,而是挤满了即将去往来世的鬼魂,只是他们彼此之间无法看到对方。不过月泉淮并不期待来世,他觉得自己今生就已经活得足够jing1彩了,再有来世,又能如何呢?
不过他很快又想,原来就算是死后的世界,也会有不消停的人前来挑战自己。
月泉淮的耳力作为ding尖的剑客自然是ding级,他听到了一声剑鸣,于是侧shen一躲,堪堪避过了那从黑暗当中袭来的剑客。只不过那一剑凌厉却不能划破黑暗,想来他的对手正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伺机而动。他此刻虽然没有内力,但仍有剑术傍shen,所以也没什么畏惧――正巧他有些无聊,来一个人与自己比试一番倒也不错。
一把剑似乎随着他的心意而凭空出现,只是落到他手里的剑并非掩日,而是长澜月。月泉淮看着熟悉的剑shen心中微动,不过很快又勾起chun角,微微眯了眯眼,然后低声说dao:“哦?难dao你只敢在黑暗当中出剑吗?鼠辈!”
他话音刚落,对方的剑就再次暴起。
那黑暗中的对手对月泉淮的剑招似乎极为了解,好几次都能将月泉淮的杀招化解开来。不过同样的,他的剑招也让月泉淮感到了几分熟悉。一来二往之间,二人都挂了彩,月泉淮也多了几分兴奋。他意识到眼前之人是难得的强敌,似乎确实会给自己这段黑暗的旅途带来一些趣味。
第一次,是月泉淮赢了。他将剑抵在对方xiong口,虽然看不到对方是何模样,表情却依旧居高临下,他说:“老夫真舍不得杀你……你若是死了,以后的日子该何其无趣啊。”
对方却浑然不觉自己将命断黄泉,只是咳嗽了几声,似乎是吐了血,然后开口了,声音里并无嘲讽,而是真挚的疑问:“你一直活着,是为了什么?”
月泉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干脆一剑把他tong死了。
毕竟死人不会说话,不是吗?
但月泉淮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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