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月行空懂得多一些,毕竟他比月行空接了更多的人,他觉得自己如果把手搭上去,看起来就会像一个把过路人缠进水底的水鬼。
师父连发丝都是干爽的呢,自己怎么能把他也拖下去?
就在他想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把手收回去、自己爬上岸的时候,月行空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从天池边上拽了出来。
月行空用内力把魏华漉漉的发一点点烘干,难以遏制的情将魏华的眼眶都蒸得熟热,他怕自己一睁眼就会将心底这些阴郁的想法暴在师父面前,所以只能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眸一言不发。
“你不舒服。”月行空说,对此他没有疑问――魏华总不可能夜半睡得好好的,突然去天池边上练水吧,“是哪里不舒服?”
魏华无意识地揪着手下的垫,他不敢说得太清楚,甚至不想开口。月行空就站在他后,魏华已经难受得支撑不住自己的,地向后倒在师父上,脑后就是师父平坦的小腹――师父,他的师父,此刻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
他要些什么?他能些什么?
月行空的掌心覆盖在了他的额上,试探着魏华的温。与魏华的温相比较起来,他的手算是凉的,但是对于魏华来说,这样的凉爽也过于燥热了。他能感受到师父掌中的剑茧,带着一些粝的感,毫无意识地划过自己不谙人事的肌肤。
魏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内心天人交战。
月行空方才突然出现,把狼狈不堪的他从水里拽了出来,魏华惶惑地抬看着师父,他后便是长白山的峰尖雪与广袤星河中的一弯明月。
魏华咽了咽口水,他几乎在那一瞬间确认了月行空便是自己的救赎,也是此刻唯一能救自己的人。
可他――应该这么吗,应该说清楚吗?他应该让师父和自己一起沦落下去吗?
“师父、我……我没事……”魏华最终还是决定忍耐,虽然这决定得艰难。他也不知现在是怎样一回事,最了解秋阳神功的月泉淮什么都不曾对他说过。他只能依靠过去的经验,乐观又不带什么希望的想:也许忍一忍就好了呢?就像之前一样,他一直都是依靠忍耐熬过去的。毕竟长白山之外没有他的师父,只有不会在乎他是死是活的月泉淮和岑伤。
“华儿,”月行空叹了口气,他不信魏华说的话,就像他先前想的那样――魏华如果没事,怎么会突然到天池里去呢,“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和我说,不要瞒着我。”
面对这样温柔的话语和这样温柔的师父,魏华就快忍不住了,那层象征着理的薄如蝉翼的纸很快就要被他破,然后所有不见光的望都会像洪水一样汹涌澎湃。
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放大所有感受,然后不由自主地想到死亡,他感受到内那横冲直撞的邪火正肆无忌惮地蔓延到他的每一个角落,随着时间推移,自己的甚至已经被衣服勒得很疼了,他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忍得下去,怀疑是否忍耐一下就会有好的结果。
他怀疑师父此刻用冰凉的手抚摸他的脸颊是别有用心,他怀疑师父对他如此温柔是心怀叵测,他甚至觉得师父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想看他为难。似乎只有这样想他才能下定决心开口去说那样的话,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下定决心将师父拉到自己的泥潭里。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