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日月宗近没有等到鹤wan离去的背影。
取而代之的,是鹤wan的轻笑。
一开始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然后逐渐扩大。
“三日月……三日月宗近。”
鹤wan捂着肚子,抹掉了嘴角笑出来的眼泪。
“你输了。”
“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吧,算无遗策的老人家。”
三日月宗近转过shen来,探究的眼神里,是鹤wan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
几个月前,审神者认真的表情和话语再次浮现在眼前。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着开心的话,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听得不满意,我就当我没说过;不guan我讲的怎么样,我随你chu1置。】
符纸,暗淡的金光,玄妙的纹路。
【但一切只限今晚,你我之间,我说的东西只能存在这个屋子,和你我的脑子里。】
“三日月……我们都输了。”鹤wan国永说,“我讲不了,我被约束了。”
三日月宗近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动摇,鹤wan国永竟然感受到了某种同病相怜的快感。
“你觉得,他那样的xing格,如果不是那天的意外,会给我们后悔的机会么?他舍得我们后悔心疼么?”
那天的约定,不是审神者为了保守秘密而zuo的约束,而是……他对鹤wan国永、对所有加害过他的付丧神的守护。
对他自己而言……无比残忍的守护。
“如果不是我们昨晚……趁人之危,zuo出那种事情,他一辈子也不会告诉我们真相的。”
鹤wan国永gen本不敢想象,假如昨晚审神者没有被织田信长拉过去喝酒,假如不是正好是药研找到的他,如果他们没有听到那一切,事情会变成怎么样。
他看着三日月宗近,那张如冷月般清冷出尘的俊美面容挂着艰难的惨笑:“你想过么,三日月宗近。那个混dan……那家伙……gen本就没有想过要告诉我们,哪怕被折腾到死,被玩到彻底坏掉,也不会告诉我们真相。”
但三日月宗近并没有lou出他想看到的、震惊后悔的眼神,刚才的动摇只存在了一瞬,仿佛那是鹤wan的错觉一样。
“哦呀,是这样么……我明白了。”三日月宗近缓慢地说,语气在这一句话的时间里快速地冷静下来,“还真是,比我想象得还更残忍的审神者大人呢。”
那份残忍,不仅是对着战场上的敌人,也对着审神者自己。
“如果当时审神者选的是我就好了,鹤wan殿下虽然年纪比我大,但似乎并没有相匹pei的阅历呢。”
这是三日月宗近从前绝不会说出的话,但此刻,这句话就这样顺畅地从他嘴里说了出来,像刀一样扎进同伴的xiong口。
“如果是我的话,在那个时候就能察觉到一切的真相了吧?也不会被那样的誓言约束,失去了这样守护他的机会。”
“就算是你又怎么样?你一开始就知dao了吧,他gen本不是能zuo出那些事情的人,你阻止我们了么?”
话一出口,鹤wan国永立刻感觉到后悔――三日月宗近并非为了一己私yu,而是为了守护这座本wan一直将这些背负到现在,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三日月宗近沉默了半晌,倏而轻笑出声:“是,你说的对,如果是我,就算发现了也不会立刻说出来。我们还是会继续出征,我还是会眼看着着你们在战场上把他当军ji一样使用,把他bi1到极限。”
他的笑容一开始是自嘲,后来竟有些真诚的开心:“这么说来,审神者和我都是一样的,在对他很残忍这件事情上。”
危机感在鹤wan国永的心中冒出,蔓延开来,他本能地喊了同伴的名字:“三日月……”
“不必在意,鹤wan殿下说的没错。”他背着月光,额前碎发带来的阴影吞噬了他的面容,“是我算错了。不过……鹤wan殿下还是去看看他吧?”
“他应该……很想见到你才对。”
=
本wan的夜很静。
鹤wan落在天守阁对面的树梢的时候,大概是天色晚了,短刀们都被一期一振带回去了,这棵今天承担了太多重量的树上已经空了下来。
对面的天守阁门口还聚集着不少付丧神,蹲着、站着、或是坐着,都沉默着,凝视着某一chu1并没有意义的地方,一言不发。
加州清光最先看见了他。少年人歪了歪tou,然后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安静地发呆。
拐角chu1,药研端着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