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我才……”烛台切光忠抬起来,死死地盯着三日月宗近,眸子里一片血红。
“……三日月宗近,你为什么不在他边?”
“你在问我么?你觉得我更应该留在他边?”
语刺向他的同伴,三日月宗近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某种扭曲的快感。
三日月宗近重复了一遍,脸上那戏谑的、带点恶意和嘲讽的笑容消失了。
“你明明能到,为什么不待在他边?”
“随可见的……除了温柔以外一无是的普通太刀?”
他明知……明知的……
“自知之明……呵呵……我当然有。”向来温柔沉稳的太刀喃喃自语,语气却逐渐不稳,“我这样的刀,自然要有自知之明。”
不,是更早之前,他们第一次对审神者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的时候,审神者听见烛台切的名字,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顺从了很多。
唯独少掉了烛台切光忠的调任命令,审神者今天回来的时候的情绪变化……
他在质问自己向来尊敬的前辈。
荒谬到了极致,暗堕的最美之刃已经被吞噬了大半的内心竟然升起了些扭曲的兴味来,他的嘴角挂上了冷笑。
审神者在找烛台切光忠。
真实的想法和暗堕的影响,已经分不清了;是同伴还是敌人,好像也没有差别了。
“我只是一把除了毫无用的温柔以外一无是、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太刀而已。”
然后,这个被审神者爱着的、选择把审神者推进地狱的、一直在被审神者疯狂想念着的人,躲在这个仓库里逃避,反过来质问他为什么不在审神者边。
“谁不想成为你呢?”
审神者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在旁边。那双棕色的瞳孔漉漉的,从他们所有人的上扫过,然后又失落至极的闭上。
但出乎意料的,对面的烛台切光忠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是……不一样的。”
“就是因为知不到……因为已经失败过了……所以才会选择把他交给你。”
“快一年的时间,我还以为你多少会有点成长。”
“你能感觉到的吧,作为神隐的主人。”
烛台切光忠无数次地想过,假如当初碰巧靠近审神者的不是他,而是其他更优秀、更有能力的同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嗯……是啊。我什么都没,我全都搞砸了。”太刀惨笑,“我只是……随可见的烛台切光忠而已。”
如果不是我的话……
是不是安定就不会暗堕,今剑不会消失,他不会在那个深夜看到鹤先生站在刀解池旁边,江纨也不需要承受那些让他的灵魂不停地哀鸣的凌辱?
烛台切光忠低下,面容隐没在月光下的阴影里。
和他口涌动的那些卑劣的情绪一样,这样通过刺伤同伴得到的快感本不应该出现在任何一振三日月宗近上。
鹤说的没错。
他的金眸里充满了怜悯,对烛台切光忠,对审神者,对这座本所有的刀剑,也对他自己。
“我当然……有自知之明。”
“那全都是因为你……明明他告诉了你,但是你什么都没。”
这样的质问,在三日月宗听来相当荒谬。
控制不住地,恶毒伤人的话一脑地从嘴里一脑地冒出。
如果说,烛台切光忠没资格审神者边的那个人的话,他恐怕早就没资格拥有“三日月宗近”这个名字了。
“可惜,你还是你。”
三日月宗近那时候就明白了,即使在明晃晃的背叛面前,审神者还是相信他的这位同伴,认同他的选择,即使代价是生不如死的痛苦和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