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推瑟兰迪尔的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等会儿被人撞见,丢不丢人。”
瑟兰迪尔却置若罔闻,依旧牢牢把他锁在怀里,粘人的模样仿佛他们不是几天没见,而是几百年没见――
如果伽兰纳没记错的话,他们在梦中认识的时间都没有那么长吧。
他又任瑟兰迪尔抱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康辛达由远及近呼唤自己的名字,才拍拍对方后背,商量:“先让我和朋友告别,告别完我们再回家好不好,不告而别是会让人担心的。”
听完这话,抱着他的人看起来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不过好歹是允许伽兰纳换成两人共骑的姿势。瑟兰迪尔虽然不再紧抱着他,却依旧死死握着缰绳,片刻不离地贴在他背后。
究竟是怎么了,伽兰纳叹了口气,他奇怪的粘人陛下。
康辛达一回就看见伽兰纳和什么“人”坐在巨鹿上,当即飞快地跑过来,直到看清鹿背上端坐着的是灵国王,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畏惧,向金发灵行蹩脚的灵礼。
“我没有想到您会在夜里过来,灵大人。”
即便瑟兰迪尔从未刻意在伽兰纳的人类朋友面前摆出他灵国王的尊贵份,可康辛达依旧觉得瑟兰迪尔并没有伽兰纳说得那么好相。
作为立场更鲜明的人类,他比伽兰纳更能锐地察觉到,瑟兰迪尔并不喜欢伽兰纳与他们这些人类来往。
他只是在忍耐。
今日灵国王眼中的警惕与排斥更甚,手臂环绕在伽兰纳腰间,完全是不容丝毫靠近的姿态。
那副样子比起传说中美丽优雅的灵,倒更像是一守护珍宝的恶龙。
康辛达开始为他那对灵毫无戒备之心的朋友感到担忧,恳切:“烟火大会一直持续到明天呢,伽兰纳,你要不要再多呆几……”
瑟兰迪尔拽紧缰绳,巨鹿立即轻盈跃起来,三两步间便消失在背后的广阔森林之中,只是眨个眼睛的功夫,康辛达便再也找不见他们的影,只能默默抹了一把脸上若有若无的扬尘。
“我的礼仪还是向您学的,您还记得吗?”伽兰纳哭笑不得。
远离村庄后,瑟兰迪尔倒是放慢了大角鹿的步伐,漫步在丛林间,并不着急回到他的王国。
他臆想出的小人是如此鲜活,比起记忆中这个年纪真实的伽兰纳,天真又懵懂,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倒是更贴近那个已经与自己相爱的年纪。
长大后的人类从不怕他,甚至会像现在这样打趣他,“陛下,您确定当时是这样教我的吗?”
瑟兰迪尔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无异于饮鸩止渴,可他却控制不住沉溺于这场真切的幻想之中。
“别这样叫我,伽兰纳,”他忍不住再次环上伽兰纳的腰,尖耳依恋地蹭着人类翘起的发丝,“我早就允你唤我名讳,你知的,我喜欢你唤我的名字。”
他的名字,伽兰纳心底的声音很是迷茫,自己应该知吗?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
周围的树林突然在眼前扭曲起来,他的手与瑟兰迪尔共握着缰绳,缰绳却像水般轻易过掌心,伽兰纳将手伸至眼前,三五个重影来回摇晃着,使得人越来越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