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七年,藏剑山庄举办的第二届名剑大会,声势浩大地开始筹备了。
此次大会的彩tou,是一把长三尺七寸、重三十两八钱的宝剑,宽剑厚刃,重剑无锋。此剑采集五种天火之碎片,以高温溶合而成,剑气炙烈,斩妖诛邪,万魔难侵,是为“正阳”。
鉴于上一届名剑大会乃是谢云liu代师父参加,这一届纯阳就定了由李忘生参与品剑。
自从领命归来,谢云liu没睡过一个好觉,天天被迫看日出,夜夜入睡都是夜半三更。
要问为何,那自然是李忘生越加奋发图强,每每天还黑着就窸窸窣窣摸黑下床要去练剑。
不论他动静多小,谢云liu都能在怀里空了以后迷迷糊糊醒来,然后……就生无可恋地一同起床,认认真真陪练指点,再黑着眼圈讨点好chu1。
晨起携手练剑,夜深相拥入眠,仿佛又回到少年时光,又好似从来都是如此,从未改变过。
不过他真的开始怀疑,照李忘生这shenti素质……燕麟那话不会是幌他的吧……
时间眨眼一晃而过,冬去春来,又是万物初生的时节。
谢云liu和李忘生带上行nang和死乞白赖要去的洛风,踏上去往藏剑山庄的路。
他们提前几日到达,打算先在扬州落脚几日。
谢云liu早早就被扬州内的友人抢着拖去相聚,但其余人皆是单独前往,唯他拖家带口多少有些失了礼节,只好一步三回tou地独自前去。
扬州城一片春意盎然,鸟语花香,与十年前相比,更是一番全新样貌。
李忘生带着洛风游玩了一圈扬州城,少年心xing活泼,新鲜得满眼放光,gen本不觉疲累,两人又一路转去城外的再来镇。
草长莺飞,小桥liu水。再来镇虽不比扬州主城大,却独得一个悠然闲居的风采,连拱桥里外都悬挂着烟雨纸伞用以点缀,一派水墨风情。
洛风兴致bobo地租了条小船,走时船家扯着hou咙叫他记着半个时辰就要归还,回来时早超了时,船家看他温吞认错、乖巧可爱,还是嘀嘀咕咕地没zuo计较。
初来乍到温run南方,小孩连脚下tou次得见的草都要探tou探脑去看,一没留意,就撞上了人。
迎面来人往后踉跄退了两步,洛风急匆匆伸手去扶,才将人shen形稳住,不至摔倒。
原来是个十分俊秀的少年,玉面粉腮,背着一篓草药,正微微急chuan。
洛风忙抱拳dao歉:“对不住对不住,小兄弟可有哪里受伤?”
那少年十分大气地摆手,嗓音清越动听:“无妨,也是我走得急了些。”
此时才踱步而来的李忘生轻轻搭上洛风的肩tou,温和问dao:“这位小友可还好?”
那少年抬tou望去,瞧见他额心那点朱红,微微一怔,才笑dao:“dao长无须担心,我无事。”
客气一番后,小小插曲也算告一段落,重又各行各路。可李忘生走了几步,仍是没忍住,回tou轻轻一瞥。
那目光中有些探究,却仍是压了下来。
晚间回了客栈,就发现谢云liu竟早他们一步,已经在客房内打坐调息了。
借着名剑大会的东风,众多侠士鱼贯前来观战,扬州城自然沾了不少光,酒楼客栈人满为患。
轮到他们订房时,就只剩一间天字双人客房了。谢云liu本yu换家酒楼去问,被个好心小二提醒dao,这间屋子都是临时空出来的,其他客栈只怕更是没房,只好勉勉强强地订下了这间。
虽是双人客房,但以谢云liu一贯的作风,这房型也并不小,进门先是会客茶室,左手百鸟报春屏风后即是洗漱区域,右手宽敞床榻以厚重的越千山坐障隔开,拐弯一墙之隔又是一张床榻,虽未装门框,却也以轻纱珠帘相遮。
洛风自然是被安排到里间去睡,外tou大床就留给两位师长。
可待谢云liu洗漱完绕来,就见宽大床榻上,李忘生对着烛光正在穿针,洛风脑袋枕在他肩上,磕磕绊绊地背诵新学经文。
谢云liu并不打断他,与抬眸看来的师弟对上视线。李忘生微微扬了扬手给他看,原来是洛风今日划船时不小心,衣袖挂在什么东西上扯裂了,沐浴时脱下外袍方才发现,哭哭唧唧地找他来feng。
“……”谢云liu嫌弃地看了眼不够完美的针脚,将衣服针线接过来,挑了线重新开始feng。
洛风背到最后几句实在背不下去,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想不起来,扭tou见师父对灯为自己feng衣裳,二师叔也认认真真瞧着他手上动作,便以为无人在意自己,期期艾艾dao:“哎呀,辛苦师父……”
“还没背完,接着背。”谢云liu识破他的小九九。
“……”洛风鼻子皱皱地,苦哈哈挠tou,“想不起来了……”
“好了,今日玩了一天,记不得也情有可原。”李忘生给他zuo主,“明日再重新背过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