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手碰到随机翻开的书页那一瞬,他毫无征兆地倒下了,紧接着痛苦地捂住了。
他的眼睛是很少见的鸢色,眼睛里盈满了与他年龄不符的对于此世深刻的倦怠,黑蓬蓬的发还在向下滴水,衬得脸色更加苍白了,很瘦弱,先前胡乱缠上的绷带随着入水松动了,出遍是新新旧旧伤口和淤青的肤。
就算被凭空出现的事物砸到了,他也没有痛呼出声,然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而是持续着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死掉了,只是一普通的尸了。
这是一张过分眼熟且年幼的脸,不会超过14岁,倘若从眼睛开始往脸上缠上绷带,再长上几岁,就是我在最开始看到的太宰的模样了。
我不是一直只看到关于他的画面的。
然后,了气的小先生将「我」翻开了。
纤弱却又无比真实的这…… 「蜘蛛丝」。
比起别的什么东西, 「我」更像是一本书,和那些被藏在黑暗房间里的其他纸制品别无二致,但不知怎么的,像是被更高的存在下了某种不被注意的暗示,虽然我也不知这有什么必要,不过也不重要。
能够听见周遭有河水动时发出的声音,不难看出在不久前这位少年还在河里自由游过的事实。
也不知在这样重复的黑暗中度过了多少时日,再次闪现的画面上 「我」已经离开了那个黑暗房间,掉落在一个浑淋淋趴在地上的少年上。
也许是在更久之前的,就像如今的我每晚闭上眼所会的纯粹寂暗一样,我的视角观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冷。
「我」似乎一直被藏在一个狭小的黑暗房间里,边摆放着一摞一摞已经落了灰的文件,偶尔会有一些穿制服的人进来查看,但很快的又锁上房间离开了,只是他们从没来看过 「我」,像是早就被遗忘了。
不知过去多久了,在横滨港来的风将他透了的衣服得冷,满足心愿让他变成一真正的尸之前,他终于停止了自己装尸的行为,从地上坐起,像一只猫一样将上的水甩干了,盯着远发了会儿呆,才饶有兴致地转向将他砸倒在地的罪魁祸首――「我」。
也就在那一瞬,我突然地碰到了衔接我与此世的蜘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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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食物,不需要光亮,不需要作为「人」所需要的一切物质,没有感知的更靠近无机质存在的纯粹的「物」。
他就这么一直一动不动地趴着。
声音清脆,是个好。
那 「我」是什么呢?
对于这位少年的举动我并不太在意,曾经在研钵街上我还看过有小孩子玩黑手党游戏,这个少年只是假装自己是一尸的行为在我看来也就不算奇怪了,可能是某种行为艺术吧。
但他似乎什么都没看出来,有些苦恼地盘坐下,鼓了鼓腮帮子,让他奇异的显现出了一点合乎此时年龄的活泼了。
年轻的小太宰先生有些跃跃试的样子,像一只好奇的猫一样拿起「我」,用那双发着光的眼睛从上到下看了个仔细,被迫让我从各个奇怪的角度面对这位好奇心旺盛的小先生。
先前一直被放置在地上,他的举动在让我不知为何感到有些不安的同时也让我看清楚了这个少年此时的模样――
倘若要用痴缠的文字来形容这种情感,那便是: 「在见到他之前,我一直迷失在这场名为此世的无法醒来的梦里,浑浑噩噩,无所谓自我,只有无边的倦怠与迷茫,直到视线碰到他的这一瞬,像是光芒穿过迷雾,突然地将我从彼世的阴影拉入此世的光辉中,原有的倦怠转瞬便为猛烈的喜悦所覆盖,直至分辨不清。
于是那倦怠也可看作是全然的欢喜了。」
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是因为他而存在的。是这样复杂的情感与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