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卫青的掌心便泛起些微的凉意。
“可只有这些,能让我一直站在陛下的边,能让我也能去保护你,保护你在乎的一切。这些都是是我所追求的啊,陛下。”卫青笑着摇摇。
卫青双手捧着刘彻的脸,从额到下巴一寸一寸相看了一遍,嘴一瘪,往前一扑,搂着刘彻的脖子将他又扑倒,刘彻的甚至与床发生碰撞,发出砰的闷响。
刘彻保持弯腰的姿势,侧脸贴着卫青的手掌,轻声说,“如果有一种仪式,能让我们的命运与未来轻易连结在一起,不用你牺牲那么多,你便能一直一直在我边,那该多好啊。”
“卫青,你后悔过吗?”不愿让卫青看到他发红的双眼,刘彻依旧埋首于卫青的掌中。
“青青没事的!你肯定没事的!”刘彻笃定的向卫青强调,不知他想说服的到底是卫青还是自己。“朕大赦了天下!替你祈福!还有甘泉的祭祀!我也让人去准备了!还有,还有……”刘彻忽然看见自己手掌上的长疤,眼睛倏的一亮。
卫青没有抽回自己的右手,只是举起自己的另一只手,左右翻看了几遍,“陛下摸了几十年摸习惯了,便忘了臣的手早就不好看了,这些横亘掌心的疤痕与茧,也就陛下不嫌弃。”
卫青压抑不住咳意,低咳了两声,握着刘彻的手指摇了摇,安抚刘彻的情绪。
看着看着刘彻的面色变得凝重,又嚷嚷着让人掌灯,说自己眼睛发花了看不清,又促人取个东西怎么去了这么久。
刘彻奇迹的好转了。
“陛下,”卫青轻柔抚摸着刘彻的发,“有的时候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这是在去病离去时卫青便明白的理。
卫青的声音渐渐从耳边淡去,阿青这时听到了刘彻略显焦急的声音:“哎呦呦,怎么哭这么厉害,真把你欺负狠了?”
这次刘彻与卫青的位置倒错,卫青变成那个躺靠在床上的人,刘彻是床边焦急的那一个。
被卫青的笑容晃花了眼,阿青不由偏了偏,等再侧过来时,发现情景又变了。
“那万一这民间偏方没用,万一朕……”刘彻把后面不吉利的话咽了回去。
卫青还是在笑,但笑意里有数不尽的沧桑和不舍,他的形象更接近于上一次将军柏幻境里见到的那个,面带病容,发是霜后的灰白。
多日紧绷的神经被舒缓,卫青埋在刘彻臂弯里蹭了蹭,“不怕,我知陛下必回信我。”
刘彻扶着卫青坐起,探着子抽出几张纸巾把他面上的眼泪去,“不哭了不哭了,哪里不舒服了跟我说嘛。”
不多时,淌着汗的内侍捧着盛有匕首的托盘,急急来到刘彻边,刘彻一把抓过,抽出锋刃在卫青手上左右比划了几下,却找不到下刀的地方。
卫青膝行了两步,准备趴在刘彻的枕边和他说话。
卫青无法,从床尾爬上去,绕着爬到刘彻的左侧,半躺在刘彻的怀里。
“臣当然相信陛下。”卫青乖顺的将手从被子里抽出,伸给刘彻握住。
刘彻又用左手拍拍侧,“这边。”
在刘彻清醒后,卫青就向他请罪并讲了续命和划生命线的事。
不知是哪项因素起了作用,刘彻一日一日好起来了!虽然还是下不了地,却不再发热,也不再昏睡,甚至偶尔能被搀着支起在枕上略靠一靠。
“嗯,什么?”卫青不解。
“那日你问我怕不怕,那你呢,你怕不怕?”刘彻语气和煦,慢慢轻拍着卫青的背。他没提带着兵刃接近皇帝是重罪,哪怕是当朝大将军。
青才转料理自己的伤口。
“后悔,让战争损害了你的寿命。”刘彻声音闷闷的说。
刘彻左手托着卫青的手背,右手将卫青虚虚蜷着的手指抚开,仔细端详手掌上的纹路,“朕先研究一下,肯定给你划得和朕一样长!”
刘彻啪得把匕首扔到了地上。他把脸埋入卫青掌中,颓唐着不愿说话。
“别跪了,过来吧。”刘彻费力伸出左手向卫青招了两下,“我没力气拉你起来,你过来,靠着我,我们说会儿话。”
那条长寿的纹路早就被军旅生涯扬鞭勒张弓刀时留下的伤痕一点一点磨损下去,变得模糊不明晰,断断续续再也连不起来了。
“会有的,陛下。一定会有的……”
伤口虽然料理了,却瞒不了人,这狼藉的现场也没法遮掩。卫青漠然枯坐着,没有收拾的望。若刘彻好不起来,收不收拾都一样。
刘彻面抽动了一下,忍了下来。他回搂住卫青光洁的背,细
“还有这个法子,续命的法子,当年我那么严重都好了!这回我替你续命!”刘彻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冲冲去命人取当年那把匕首。
此时卫青抬起,向着刘彻出一个灿烂的笑,“若陛下有万一,臣本来也没准备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