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不得不向您宣布一件事。”谢云liu脸色彻底黑沉起来,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shen一把推开了椅子,椅子tui跟ying质的木地板相互摩ca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太阳xue犹然在自顾自地一阵阵发紧,沉重的步伐却坚定不移地拖拽住谢云liu那副疲惫的shen躯向导师所在的方位走去。谢云liu这一年二十二岁,学识很好,气xing不小。当一个shen心都饱经折磨的谢云liu终于在吕教授的办公桌旁站定,他扶住额角抱怨起来:“老师,我想我有义务要告诉您,您完成了一件相当失败的研究作品。”
爱徒难得放肆的刻薄反倒显示出格外的真诚,吕岩和善地笑了起来:“一个相当失败的宣布。云liu,你是看过先行研究报告的,我们有大量数据足够证明它能与人类心意相通,而且的确已经拥有接近完美的契合度。”
“契合度?”谢云liu一愣,怔忪着喃喃重复了一遍。
不堪重负的神经使他驼着脊背,迷茫而虚弱地靠在办公桌的桌边。英俊的男人当然是动人的,英俊并且浑shen上下正无知无觉向外扩散着脆弱颓废气息的男人更令人难以抗拒。黑眼圈惹人怜惜地环绕在他的下眼睑周围热热闹闹扎下了gen,睡眠严重匮乏造成的苍白面色中泛出一些死灰般暗哑的质地。谢云liu麻木地移开视线看向地面,开始在心里审慎评估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在办公室――最好是就在导师面前――无赖且泼pi地原地躺下,不受打扰地肆无忌惮睡上一个好觉的可能xing。而这恰恰是谢云liu在过往的一个月中最最想zuo、却屡屡失败的一件事。
“不错,契合度。”吕岩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云liu,你不要忘了,这次的实验方案就是围绕契合度这一关键词进行设计的。你给他起名字了吗,难dao一个月过去了你仍然在叫它CY-000693?”
“当然是叫它CY-000693。”谢云liu面不改色地抬起tou,盯住导师的双眼飞快答dao,“老师,我没有jing1力、也没有兴趣特地给一个智械起名字。”
CY-000693发话了。
「师兄。」
谢云liu眉mao都皱到了一起,没有理睬它。
CY-000693在谢云liu的脑海里固执地继续发问,大有不将错误纠正过来便永不会罢休的意思。
「师兄。」
「为什么要那样说?您明明早就改口叫我李忘生了。」
闭嘴。谢云liu隐忍着没有开口,而是在意识里cu暴干脆地回应了智械CY-000693――更正一下,应该是“李忘生”――的质疑。
很快,他的脑海中接连tiao出来几组新的文字,黑ti加cu并且画上了双下划线,如同在义正言辞地谴责他的隐瞒不报。
「易怒」「失控」「健忘」「说谎」
谢云liu不堪其扰,终于大叫出来:“闭嘴!”
本xing乖巧的文字们立刻听话地闪烁起来,短暂地消失了一阵之后很快便完成了重组。
这次是极大的、但格式呆板的三个字。
「李忘生」
谢云liu嘶地倒抽一口冷气,双手抱住tou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食指与中指的指腹此时还在兢兢业业地不断挤压着按rou太阳xue,仿佛能从这种质朴的大众化按摩动作中汲取一些效用存疑的安wei。
李忘生在他的脑海中重又tiao出来,用一种冷静或者不如说是冰冷的智械声音提醒他:“师兄,您的食指和中指距离太阳xue的位置偏离了大约5.004毫米。如果师兄需要按摩太阳xue放松jing1神,请您向前移动手指,使它能够对准指定的位置。”
谢云liu的hou咙里不由得溢出了一丝痛苦的低yin,他倍感绝望地磨了磨后槽牙,用一种近乎咏叹的飘忽语气将幽怨的诉苦从地面抛入了工作室内每一位同事的耳中:“李忘生,我是人类,而你他妈只是一个住在我脑子里的智械,你怎么敢――”
然而,谢云liu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动了。他被迫感受着这种诡异的自发移动:他的食指和中指向太阳xue的位置缓慢前进了一点微不足dao的距离,而他不需要借助任何测量工ju就可以断定这位移的长度只可能是5.004毫米。
这让谢云liu再一次无比清晰地认知到李忘生又在捉弄他。而他面对这样的捉弄,除了听之任之以外别无他法。他无法对带队老师吕教授的研究成品,也就是这位已被植入他大脑中的智械,他无法对它实施任何报复行为,包括但不限于一些充满暴力色彩和血腥元素的过激幻想。因为这位gen植于人类大脑pi层深chu1的智械CY-000693不仅每时每刻都在自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