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然，什么都没有发生，生活当然不会如她所愿是那种狗血与皂齐飞的八点档校园爱情片。现在的场景和那时候微微重叠上，唯一不同的是梦境的另一位主角此刻真的躺在她的侧。

        谢云拉好被子，又翻了个，再次尝试寻找合适的入眠姿势。她自认为动作已经足够轻，没想到旁边的人还是跟着她动了下子，谢云下意识屏住呼，三秒后没有更多的动静传来，应该就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反应，她一口气刚出到一半，还没完全放松戒备，突然被人搂住腰从背后抱住了，对方呼间带出的热气就这么骤然铺陈在她的颈窝，得谢云的大脑也跟着一阵阵地发。

        谢云恨不得对天发誓，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被李忘生抱住会这种感觉。她当然知李忘生是很能藏肉的那种型，一块过分松的糕偶尔握得紧了，油便会从指中溢出来。恶趣味上来时谢云也会开玩笑，说李忘生看着这么瘦，原来肉都找好地方长了，但对方从来不生气——真是捡到宝了，谢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彼此之间贴得那么近，就隔着很薄一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衬衣，以及内衣，她能感受到对方口那团丰腴的肉正贴着自己的口，那种微凉的、腻的、又厚又的感，隔着布料她也能想象到。谢云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这种感便立刻得以像化起来。一点也没错，这种轻盈得像握住一片稍纵即逝的云层，又沉重得像攥进了一颗鲜活的心脏的感，她在深夜里悄悄肖想过许多次的奇妙滋味，现在终于得以验证。

        “师姐，你在什么？”李忘生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

        要怎么合理化解释自己现下的行为，谢云一时间没法接话。视线悄无声息地下移，在自己的口打量过几秒，这当然不算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但她始终没挪开手，那种肉贴肉的美妙感觉让人发麻，谢云抬手把李忘生翻了个面，换成面对面的姿势，她的力气倒是一直很大，带着些不由分说的强态度。如果说刚才的拥抱还像朋友间的亲密，那么现在的确有些超过，她甚至能用自己的肤感受到对方颈动脉血血奔而过的速度。

        李忘生生理反应下意识想推开，抽不开手，也没真的那么舍得，任凭自己被对方抱着，嘴上却明知故问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师姐，你干什么？”

        谢云凑得更近，黑夜中无法很好地控制距离，她的鼻息温热，洒在李忘生的脸上，手指很快跟上来，在她脸侧碾压过几个点，像在寻找一个正确的位置，指腹柔，五秒钟后停在对方的角。

        谢云语调平平地将问题抛回去：“你想我干什么？不想我干什么？”

        然而李忘生确定谢云现在是笑着的，嘴角的弧度，搂住她的时候腔传来的那种不自然的震颤，还有她刻意压在嗓子里的笑声都能证明。

        为什么她在这种时刻依然可以这么泰然自若？而自己则永远只会被衬托得更加狼狈，节节败退。明明想骑士，为什么每次当她真的看过来，上就会想要逃兵。床的感应灯被她们的动静唤醒了，很柔和模糊的亮度，仅仅只是让她们能看清对方每个动作的意图，还有五官轮廓。黑夜里视线模糊反而令人生出勇气，现在谢云的脸近在咫尺，她上又开始晕转向。

        对好朋友也会生出占有吗？距离李忘生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多少个谢云因为竞赛集训没办法来上课的日子，李忘生在整理笔记时便会往往格外用心些，等下课回家后再一张张扫描进手机里编好序号打包发给谢云。等后面谢云回了课堂正常跟课，李忘生见她在自己边坐下来，还没来得及靠过去打声招呼，却见谢云抬起眉不大高兴似的从桌肚里掏出好几本誊写好的笔记本，啪地一声丢在李忘生桌上，并且似乎略带点责备似的瞪了自己一眼才伏下去开始补觉，李忘生隐秘的欢喜的心情霎时间随之那一声动静跟着一起跌落在腔里。或许谢云是在告诉自己，已经有人给她这些事情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以李忘生一贯的涵养，尽她暂时还不能准确辨明那种瞬间席卷她全的失落感应该作何理解，却也不至于狭隘到去幻想为什么谢云不能只她一个人的好朋友。因此她在收拾好那些笔记本的同时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殊不知谢云比较介意的，其实只是为什么自己的东西会被吕老师和李同学以外的人染指了。特别是她和李忘生共享的这一张课桌，这会让她觉得李忘生没有足够重视她。故而她自然是非常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