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未料朱朝阳这次很有耐心,像是舍不得花掉口袋里最后一个币,始终没主动邀约。相比之下,对这事儿更上心的人倒成了高启强――毕竟只要约定履行,朱朝阳再也不会缠着他些出格的事情了。
不经意压上背脊的宽大手掌、说话时凑得过近的呼、亲热勾挽而来的有力手臂,以及小狗一样凑来乱闻的鼻尖,每一个都像是朱朝阳会借机提起的契机,却又全都不是。最离谱的一次,是朱朝阳从后圈住他的脖子,略带委屈地小声问,您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事?青天白日的,唐家兄弟还在边,高启强汗倒竖,生怕他乱讲什么。朱朝阳却继续,您说带我去看采砂,都开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提呀。
明知朱朝阳不是那样没分寸的孩子,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胡说八,那一瞬间的紧张,事后连高启强自己也觉得好笑。而那些肢接,细想也并不逾矩,却因为未来埋着一枚确切会引爆的炸弹,显得格外居心叵测,暧昧丛生。
但这次不一样。那晚之后,这还是朱朝阳第一次邀高启强来过夜。
悬在的尖刀快要下落,高启强预感终于要解脱,明知要发生什么,竟心情很好。
“那就听你的。”他说着,感觉朱朝阳的手指抚上面,热掌轻压上来,掀起阵阵酥麻,心底预感也就更强。
肉与望分割多年,早已不会躁动。
但高启强悄然抽气时,却下意识地并紧了。
08
朱朝阳清楚地知,高叔叔有点生气了。
少年仰面朝天地躺在自己那侧床上,四肢摆得规规矩矩,毫不冒犯。正因他太过规矩,才令高启强的期待落空。而长辈的在他面前素来爱摆架子,断不会明言抱怨,只能如眼下这般,背对他忍气装睡。
他当然知高叔叔在装睡,正如年长者那无宣只能隐忍消化的恼火,也在他的算计之中。朱朝阳盯着天花板,实在抑制不住嘴角上扬,干脆放任幸灾乐祸的笑容挂在脸上,静待得意消退,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只不过是以彼之还施彼罢了。朱朝阳略带恶意地想着,要不是因为前两个学期的假期太短,一旦高启强反应过来便有机会把他赶回学校,不足以实施长线作战,否则这反击的号角他早就响了。
“高叔叔。”他在寂静深夜中突然出声:“您是不是没睡着啊?”
高启强没有立刻答话,但朱朝阳听得出,他的呼停顿一瞬,是听清了的。接着是沉默,像在评估继续装睡的可信度还有几成。“你怎么知?”良久,高启强应了一声,口气足够平淡,不甘心的怒意藏得太好,又让朱朝阳想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