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喟,像在责问朱朝阳,又像是喃喃自语。
“又不是什么大事,非得搞成现在这样才能把话说通……真不知是谁有病。”
“当然是您。”朱朝阳毫不犹豫地接话。他这会儿脑子被酒浸锈,人情世故区域的电路全面烧坏,逻辑能力倒很优秀,立刻睁开眼睛哀怨地望向大人,直言抨击:“您偷偷喝药却不跟我说,就让我瞎猜,看我自乱阵脚很有意思吗?还是真以为我发现不了,拿我当傻子哄呢?先前瞒我那么紧,把气氛搞紧张的不是您吗?现在又说不是什么大事……那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
朱朝阳清醒时绝不会这样没分寸地说话,连串追问宛若小孩子撒泼,可见脑子确实已经转不动。高启强顿感新奇,思及这孩子沉稳持重惯了,酒醒后想起这出肯定要羞惭不已,又不合时宜地幸灾乐祸,也懒得计较他先前的行为无状和几句撞了。
“怕你担心嘛。”高启强好声好气哄他,拇指轻着年轻人下巴上的痣,都有些讶异于自己如今的耐心。“药也不是什么治病的药,调养而已。喝点酒多影响药效,不碍事。早知让你急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说了。”
“那您为什么突然想调养?”即便困得又耷下眼,朱朝阳也不好诓,闭着眼睛都能抓住重点:“肯定还是因为哪里不舒服了,对不对?”
高启强下意识想否认,但想到朱朝阳不会轻信,于是沉默。半天没等到回答,朱朝阳慢悠悠抬起,狐疑地望向年长者。他本想审视对方,却晕乎乎的没能控制好距离,险些让彼此鼻尖相撞,笨拙的动作终于还是将高启强逗笑了。
趁着朱朝阳现在不清醒,把话说开也好。若要坦诚,恐怕也没有比眼下更好的时机了。高启强轻声叹息,低下去,与年轻人额相抵。
“你最近都没再缠着我那事。我就想啊,是不是因为你在意我的。”他极力挑选着能维护自尊的字眼,委婉地剖白心事:“但是我这个人呢,很讨厌被小孩子迁就,尤其不喜欢被你迁就。所以才想着调理条理嘛,省得我们彼此都……觉得扫兴。”
朱朝阳闻言怔忪,迟钝地眨眼,像在消化高启强话里的义。高启强盯着他,怕他没听懂,又深恐对方听得太懂,会在心里嘲笑自己死要面子。
“我……我没想过那么多。”半晌,朱朝阳闷声:“最近高叔叔很疼我,我心情很好,难得有幸福的感觉。所以我觉得目前没有必要折磨您……仅此而已。”
高启强眉梢一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折磨?”
“其实也没有那么肤浅。我说过,想要您特别地对待我……我只有反复欺负您、侵犯您,才能确认您没有敷衍我。”朱朝阳说着,伸手将瞠目结的年长者拥进怀中,脑子虽然不甚清明,却察觉对方情绪震动,本能收紧了怀抱,想要渡去一丝安。“我很清楚,高叔叔其实不想跟我上床的,不是吗?所以我心情好的时候,就不想您那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