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时光只是弹指,偶尔他也会梦,但是梦里的一百年他也有他无琢磨,无寻找的人影,那张面孔如此可爱,又如此可憎,这证得了他的失败和弱。
所以他夺得了他,夺得了他应有的奖赏,在现实中。
“你又一次听信了他的谗言...我早应该告诉你,听信他谎言的人不计其数,可是这又能给予你什么呢?”他的声音逃离了衰朽之神的影响,平地突兀地刮起了狂风和骤雨,“他的战争先知们正在接连失败,那些蒙尘的虫豸在教条的引领下甚至不如隶,银河的裂隙将重新打开,黑暗将席卷它应有的狩猎场。”他冷冷一笑,声音却透着诡谲的温柔,他枯瘦变形的双手像接住一件珍宝一样捧着这颗颅,
“祂们并不重视任何人,祂们无时无刻不在被需之时隐去,又无时无刻不在现,祂们轻而易举摧毁所有坚固之物,只因祂们是恶的本一种...看啊,枯骨端坐在他的辉煌王座之上,而你却来到了我们之中。”
你那饱愤怒的双眼已经不能再睁开,啐出毒的嘴也无法开合,那凌厉充满怒火的目光不能再投向任何人,我曾经多么喜爱、多么珍视它,你为何要闭上眼睛呢?难你害怕看到我现在的模样,难你不敢像我吐如今的困苦,你为什么不呼唤我呢?爱人啊,只要你呼唤我的名字,我一定会回应,我永远会,就像过去,就像此刻,哪怕你对我永远视而不见,永远不肯听我一言。
“来到我的边吧,只要你前来,我将予你死亡,我将予你真正的重生,我将分享我的王国同权柄...和我一起,我们会站至最后,只要你能听从我的声音。”
顷刻之后,他大笑起来,那笑容讥讽,饱绝望,他笑的面容几近扭曲,笑得眼角都在泪。
“听听我在讲些什么...我竟抱有这样愚蠢的幻想,多么愚昧,多么无知,多么罔顾了你往日的倾吐与陈诉...我怎能希冀你抛弃你那伟大拯救的荣光,投入死亡无边无际的深潭?来吧,告诉我,哈迪斯,告诉我,在你那庄严的、永恒的不朽的光明之中,有没有我这种残缺品的容之?有没有不被爱者的存留之?”
于这寂静的花园中,曾经的苍白之王一把扯住那颅的发,将它提起,他那饱满的额,高的鼻梁,微微凹陷的颧骨与苍白的肤,他确实看起来庄严而端丽,当然,只要他不再发出声音,他当然就能看起来像个圣人一样神圣而肃穆,可惜断残垣不再享有美丽,残缺的、脱离原的肢也不再拥有知觉,薄冰覆盖之下的断口也再不能淌血,瘟疫之主放声大笑,那笑声无比接近于狂喜。
“是啊,你终于不能再言语了。”他又亲昵地将那颅拥回怀中,吻了吻它的嘴,他如愿以偿地端视着它,它的嘴上传来一种奇怪的味,又像是血,又像是草莓,既有金属的苦臭,又带着苹果的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