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允刚从茶馆回去,总觉得气息不对。
早起去买豆浆的时候,院里的扫把被慌忙的自己碰到了,她早起本就烦躁于是没有理倒地的扫帚跨出门槛就走,回来那东西被扶起来了。
还有她没关窗,老家在千岛湖,开窗透气是她养成的习惯,现在窗子被什么人关上了。她的邻居两天前回了老家,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按理说没有人会动这些东西。
杨允不想在外面把那个人叫出来,进屋锁了门。
”陆贝扬,你出来。”
贝扬,波斯语里意为英雄,杨允不知dao这个胡人的姓是什么,只知dao那人官话说得还行,给自己冠了个汉人的姓,似乎是他明教师父的姓氏,让别人直呼他陆贝扬。
屋里没有动静,杨允没再说话,走到书桌那chu1,桌面上没东西,杨允一惊,又拉开抽屉,还是空空如也。
东西不在原位了,挪了位置。杨允承认她确实抽了口凉气,“陆贝扬!你把我东西放哪儿了?”
陆贝扬行踪跟猫似的无声无息,说难听些有些鬼祟的意思。此刻已经悄然出现在房里,正站在杨允shen后不到半尺的距离,他温热的鼻息隐隐pen洒在女子luolou的后颈,激得人起了一shen鸡pi疙瘩。
“你把我东西放哪儿了?”
见人笑咪咪的模样杨允感受不到半点欢快,她见过陆贝扬杀人的模样,那不是一种凝重严肃的神色,仿佛杀戮是一件什么取悦人的游戏,就像是狸nu。
小时杨允怕猫,因为见过猫儿玩弄半残的小鸟,小鸟努力振翅yu飞,会被猫儿一爪捞回面前,这样的过程会重复十遍百遍,直到小鸟无力抵抗,顺服成猫的盘中餐。
杨允伸手压了压shen上起的那些疙瘩。
她与这个明教弟子的初见很被动,当时她被师兄sai进了游学的队里,本不想这样早出门游历去,只不幸离殿试剩三年之隔,她师父也想杨允早些到长安城去支援一下杨雪淮。
陆贝扬这个人,与师兄在游学途上相遇,两人一个严肃一个稍显轻浮却相chu1成了朋友,见她总是阴沉不讲话,几次三番sao扰她,杨允不喜惹是生非,倒也没拒绝过他的亲近,只是保持着可怜的“男女授受不亲”。胡人开放,衣装几近半luo,凑上来贴面吻脸也不觉得冒犯。杨允不少在师兄面前说这人坏话,师兄却不以为意,说波斯就是这样很热情的国家,你该以他国热情回礼。
“阿允,你那些文书里,写的是些不好的东西。”
陆贝扬的声音压的比平日更低沉了些,显然心情并不很好,却仍是笑容满面。他虽是胡人,面容却并不cu旷,年纪大约与杨允相仿,眼瞳是少见的翠绿。杨允年少时常常跟着师傅到边sai看那些胡人将军的样貌,风chui日晒是一点,再者,即便是胡人也极少有这样漂亮的瞳色,翠绿而透彻,那么清澈的双瞳宛如沙漠产出的绿宝石。
不因杀人多少而导致它浑浊。
“是……我昨日喝了酒,迷糊了。”杨允转过shen来,向陆贝扬伸了手,想要回自己的文书。“你最好还给我。”
“你提到中原的国臣,还说他不好。”明教弟子拍开杨允的手,面色冷淡了不少,他的遣词造句不jing1准,却不减语气凝重——杨允从未见过这人如此严肃过。
“我知dao,我比你懂得多。”
两人相视,谁也不先退让。
杨允至今记得家中灭门惨案皆是因当朝国相的满口污蔑之语,她恨极那个满口胡言老态龙钟的国臣,更恨不辨是非的先皇。
改朝换代,再无昏君,只是那国臣却还稳稳当当地坐着他国相的位置。
“盗窃不是君子之行。”
“我老家在波斯,不是汉人,更不会当什么君子。”明教弟子摊手,仍不打算把东西交出去,他说话不会主次颠倒,急躁的时候却liu出几分胡人口音。
杨允平时一定会嘲笑这口音,可今日没有。
见人决绝,陆贝扬收了笑,“你要回这些zuo什么?”
“我迟早会参那个老东西一本,但不是现在。你还给我。”
“你师兄拿走的,已经烧了。”陆贝扬摆摆手,也是无奈,“他让我留下来……嗯,骂你。”
杨雪淮很少说“骂”这样稍显cu俗的词汇,他本人也从不用脏字,大致原话是要陆贝扬批评杨允在家乱写东西的行为,斥责她不知将恨意隐藏,抽屉甚至不加锁。杨雪淮刚过了殿试,过段日子放榜就不能时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