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妳昨天還跟我們講那除靈的爛片,今天卻突然變了……”
他關掉還在從愛心跟小花上閃來閃去的表情窗口,三個字行雲水,語氣強烈,甚至沒有糾結用“別我”還是“別煩我”哪個比較好,直接斬斷了聊天的下一個環節。
那麼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把這隻煩人鬼搞掉呢?
瀟瀟事後終於想清楚,門是故意拉開的,它分明就在裡面。
瀟瀟一臉冷漠地注視那行字尾巴上換來換去的愛心跟小花,思考為什麼鬼會勸他不要玩手機,還擔心他這樣會瞎。有人關心是好事,不是人也沒關係,但鑒於這隻鬼疑似變態,以上的關心可就讓人起雞疙瘩了。
喔,那讓瀟瀟去偷聽她們講話不就好了嗎?
獨來獨往十幾年的宅男瀟瀟,第一次開始很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跟人打交和
儘半花容沒到學校來騷擾他,瀟瀟還是認為這是半花容搞的鬼,畢竟一切都太巧了。
為什麼瀟瀟之前不會研究怎麼把鬼魂趕跑呢?如果他早早勤勞刻苦廢寢忘食孜孜不倦地研究,就不會有這麼多事兒了。
——
某某大學的某處長椅上,坐著幾個女學生,她們一如既往地在討論某些非自然生物的話題,表情依舊是興奮或緊張。
可能是它想要顯得溫柔親暱一點,又打了個愛心上去;然而它又糾結起來,刪掉了愛心,改成一朵粉的小花。
緊接著,手機被瀟瀟從被窩裡扔出去,穩穩當當落在床頭櫃的衣服上。
半花容還在附近,它果然不肯離他太遠。當瀟瀟終於恢復溫時,輕柔的笑聲又傳進了耳。
可惜半花容不吃這套。它立馬打開視頻軟件,播放《不要笑挑戰》。
某月某日,天氣晴,熱死人。
巧合個鬼。
你再笑。
4.
那麼那隻鬼……就這麼留著嗎?煩人是太煩了點,危險是無……如果搬到學校住,鬼是不會跟來的吧?但和同學打交又太麻煩,還是一個人比較自在……
看看,這就是聊天的藝術。
這時瀟瀟記起從前聽過的墻角堆鹽,於是乎在炒菜時順便撒了點兒鹽堆在墻角。量是很少很少的,放太多他拿什麼調味?也可能正是因為他放的太少,早上起來這些可憐的鹽全黒了,巴巴的堆在垃圾桶裡。
“欸,我衹是突然想通了嘛。”
樹旁邊,面無表情的瀟瀟合上筆記,很乾脆地走開了。
所以這算是什麼?巧合嗎?
今天跟平常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們後的一棵樹旁邊站了個拿著小筆記裝模作樣觀察樹的瀟瀟。
不帶緩衝不帶漸變,直接沒了。
“不要關燈玩手機,會瞎。”
5.
“其實我覺得除靈什麼的都是假的啦,第一個想出這麼的人是怎麼來的呢?”
他聽見一聲沙啞的嬌笑,笑裡簡直能看到那塗脂抹粉的臉得意的模樣。耳垂襲來涼意,絲絲縷縷,像化成水的雪,寒冷的感覺細密蔓延至全——很糟,墜入冰窟一般。半花容並沒太過分,它衹是在他耳邊貼了一會兒,就離去了;隨著它緩慢的離去,徹骨的麻木逐漸消退,仿佛凍結的肺腑也在回。
當然有了!不過鑒於直男瀟瀟很少關注這類東西,而且煩人鬼半花容不想走,所以剩下的除鬼方式不予解鎖。
縫裡飄進來。這樣一條巾,接還是不接呢?瀟瀟當然是不笑肉也不笑地謝:“謝謝。裡面有。”然後接過來。也就在他拿到巾的一瞬間,那隻手臂,沒了。
然而這是絕對不可以的,因為“我家裡有鬼該怎麼把它趕跑呢我好怕嗚嗚嗚”怎麼看怎麼像小姑娘會苦惱的事;這個話題應該出現在女同學們的課間時間而不是瀟瀟的腦子裡。
縱使瀟瀟也衹得無能狂怒,再怎樣他還是得每天上完課回來陪這隻煩人的鬼。要是遇上週末,他得陪這傢伙更久。瀟瀟自然是想過除鬼,但自從住進這兒,手機就再也不給他推送“風水大師”“降妖除魔”的訊息了,連林正英的電影都搜索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倩女幽魂”“聊齋誌異”雲雲。
“鬼本是以前別人幻象出來的東西,從來都不存在。”
“而且,就算是真的,都說了是鬼,喜歡搗亂嚇人……哪會這麼容易就走啦。”
再是某一天,瀟瀟正躲在被窩裡盤手機,半花容就這麼過來打擾了。手機自帶的備忘錄彈出來,亮度調到最低的屏幕上赫然一行黒字:
“別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