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看錯了嗎?
半花容一個個檢查觀視,這間屋子裏每種不同紫色的光點都是瀟瀟不同地方所化: 淺紫的是瀟瀟前那一堆複雜的荷葉狀白布跟白色髮帶,深紫的是瀟瀟的披風跟袖子……剛剛的木盒中赫然放著幾個淺紫的光點,幽幽漂浮在昏暗房內,還可以當蠟燭使。看來瀟瀟今天可能領口少一塊兒,也可能得再買一條髮帶。
為什麼衣服總是莫名其妙缺個邊邊角角?為什麼披風總會破個小?為什麼髮帶總是突然斷開?
。
“是。”
“……你喜歡紫色?”
半花容聽進去了,點點頭,恨不得把無夢樓整個挖穿再把自己埋裏邊。
這時門外傳來半花容的聲音:
這光亮跟顏色,他太熟悉了——這是他的紫色光點呀!但他還沒有變成光點,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瀟瀟,你醒了?我給你了醒酒湯—— ”
面無表情的瀟瀟其實心情沮喪,他的紫色光點居然跟螢火蟲跟小珠子沒什麼兩樣,都是可以被人收集起來的;這件事打擊太大,他需要好好緩和一下。
第一次發現瀟瀟的紫色光點可以收集,是在某次瀟瀟離開無夢樓時,半花容下意識伸手挽留,卻抓不住衣角,眼見他離去。半花容失落地收回手,竟看見掌心幾點瑩瑩紫光,暈頭轉向找不到回路。
他無從得知,就像他也不知回到雨風飄搖的瀟瀟發現自己的頭髮又散開時,直接決定這幾天都不綁髮帶了。
在別人家亂翻東西是不好,但原諒一下酒沒醒透的醉漢;瀟瀟找出發著幽光的木盒,啪地打開,裏面果不其然裝了滿滿一盒的紫色光點,見到主人就飄起來,把瀟瀟前幾天披風上破的一塊小給補上了。
現在,謎底揭曉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原來他的紫色光點是可以被收集起來的。
瀟瀟閉上眼再睜開,紫光仍在那兒閃著,像螢火蟲似的。
半花容在心裏嘀咕,面上卻是鬆了一口氣,坦然:
誰也想不到,半花容不止收集了一個盒子的紫色光點,他藏了整整一間屋子: 分門類別,排放整齊,每個櫃子都上了密碼鎖。今天不小心被瀟瀟發現,是因為他還沒把這小盒子收好,實屬意外,以後不會再犯。
瀟瀟也鬆了口氣,然後問他怎麼把這些光點收集起來的。他說完就化成一堆飄飄忽忽的紫色光點,然後眼睜睜看著半花容頗為熟練地伸手一撈,掌中已然握了三顆圓滾滾的光點;再變回來時,瀟瀟發現自己頭髮披散,髮帶整個兒消失了。半花容鬆開手,光點飄回,頭髮又自己束好了。
有時半花容會想,把這些紫色光點種到土裏,會不會長出一個瀟瀟?他想到自己都被逗笑了,眼淚都快溢出來。無夢樓被他用大火焚燒時,回不去的紫色光點們不知怎樣了?是也會被火焰焚盡,還是會永遠留在那兒?
瀟瀟不說話,他現在不需要醒酒湯了,他被這個盒子弄得十分清醒。他看看半花容紅艷艷的挑染跟紅艷艷的指甲,再看看這一粉白粉白的衣服,最後再回到紅艷艷的挑染: 他注意到半花容的挑染其實是紫紅色的。
事情圓滿解決,瀟瀟變成紫色光點準備飄回去了。望著還未飄走的瀟瀟,半花容忽而鬼使神差又伸手一抓,待瀟瀟真正走遠,他才小心翼翼將光點們收回木盒,奔到秘密小房間,把木盒進一個黒漆漆的大木櫃裏。
瀟瀟走到桌前端起醒酒湯一飲而盡,轉頭跟半花容說如果想要可以直接告訴我,不用偷偷收集。
瀟瀟撐著上半爬起來,想下床倒杯茶;可他腦子醒了體還未醒,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還好扶著床頭櫃穩住了。他一隻手太陽,甩甩頭,竟撇到點瑩紫的光。
我哪是喜歡紫色,我是喜歡你呀。
半花容進門便見到瀟瀟蹲在地上拿著那個空蕩蕩的盒子,用很複雜的眼神往自己這兒看。
瀟瀟堅信自己找到了好兄弟收集自己紫色光點的理由。
這就不奇怪了,這就不奇怪了。
半花容大驚失色:
“啊,這個木盒……你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