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套话
从一开始被师弟逐出梦境,到心平气和地好聚好散,再到怒气冲冲拂袖而去,谢云liu郁闷地发现与师弟的交锋中看似他逐渐占据上风,却依旧被对方气得七窍生烟。
“师兄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谢云liu百思不得其解,那样温nuan柔ruan的一张嘴,怎么能够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戳心窝子的话!?
他甚至没法确定李忘生是在感同shen受地宽wei他,还是在阴阳怪气地嘲讽他!
谢宗主受不得这等委屈,一怒之下……醒了。
气过怒过,最终归于深深的无奈。
谁让他有个这样的师弟,既让人爱得刻骨铭心,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谢云liu忿忿地起shen下床,换上一shen劲装。
往好了想,照这样的进度,说不定下次就是他batui要走而李忘生苦苦挽留了呢,哼!
他苦中作乐地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然后提剑出门,直奔长安。
大师范又闭关了,这对于伤jin动骨的武馆诸人来说倒是个好消息,牧野信行死后,二番队番队长的职位一直空悬未定,像吊在驴鼻子前的胡萝卜一样看得见吃不着。
就算有人想mao遂自荐,看见大师范拒人千里之外的一张脸又纷纷缩了回去,什么荣华富贵都比不上命要紧。
别说生人勿近了,没看见那个与大师范称兄dao弟的温王也在屋外团团转吗?
李重茂是真的着急,生怕那鬼影小次郎捷足先登,他拢络的人又不堪大用,最后只得再与藤原广嗣密议,要他们推荐些新秀过来。
藤原家自然愿意安插自家子侄担任要职,奈何大师范是个油盐不进的,甄选标准又飘忽任xing,为避免zuo得太过明显被人识破,他们干脆在京中广招武士,将亲信安插在一众新人之中送进武馆。
只是大师范房中剑阵连环杀气弥天,名单都递不进去,十几个新人全被晾在武馆里大眼瞪小眼。
多亏李忘生孜孜不倦地折腾,使得“谢云liu”凶名在外,无人敢来打扰他悟dao,却不知这个向来光明磊落的孤傲剑客正穿着一shen夜行衣,像一dao幽影般飘进藤原家主的书房里。
什么亲信名单新秀背景,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还是没掺一点假的。
手tou上可用之人还是太少,藤原家的计划正中他的下怀。
如今元正天皇时日无多,皇太子ti弱多病,子息不丰,而藤原氏却人丁兴旺,ma壮兵强,青黄不接的皇室如何能压制这样野心bobo的外戚?
古往今来都是大同小异的戏码,唯有此刻多了“谢云liu”这个变数。
李忘生找到一个暗格,果然翻出了客居长安的遣唐使与藤原氏来往的书信,那遣唐使一直暗中结交废帝党羽,伺机而动,藤原氏所图绝非东瀛弹wan之地,之所以不遗余力地挑拨谢云liu对大唐的憎恨,虚情假意地煽动废帝复辟的野心,不过是为其进犯中原铺路罢了。
皇子、天子、弃子,一字之差,却从来都是棋子。
shen不由己、依附于人、几经易手,师兄的好友在逊位时就已经死去,徒留一ju躯壳直到西津渡那场大火才彻底灰飞烟灭。
半生误枕黄粱梦,万般筹谋一场空。
“执念太甚,误人误己。”李忘生将书信放回原chu1,低声自语,“当以为戒,勿蹈覆辙。”
他把所有物件归位,拂去一切痕迹,像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翻窗上房,踏着岛国凄迷的月光,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住所。
长安月色缠绵,恰似意中人温柔多情的眉眼。
也像意中人那样可望而不可即。
谢云liu再一次站在皇城高耸的屋脊上,俯瞰下方灯火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