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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交换

        那队伍里虽然也有几个穿着玄甲的,不过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兵和伤员,甚至还有女人和孩子。即便他手里也只剩下些残兵,对付起这样一队老弱病残来也不费什么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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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对方丝毫不为所动,平静:“除此之外,我还是苍云的军师。你若是在此杀了我,苍云军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将我留下,还可以拿我换一条生路。”

        思及此,这位小王子的眼神里不由得带了几分轻蔑:“一介玩物,也与我提条件?”

        这位突厥汗国最小的王子其实生得十分俊美,然而如今他面上血泪纵横,连笑容都显得扭曲了起来。他随手在那群人里点了一个看上去似乎能识文断字的女人:“给你们的贺将军传信,一个时辰内我要见他。只许他一人前来,多让我看见一个人,我就剁他的妻子一手指。”

        他浑浑噩噩地领兵在林间逃窜,正想着不如自绝于此,好歹能留个全尸,迎撞上一队汉人来。

        “——我是对面领军贺校尉的妻子,将这些人放了,我跟你走。”

        天无绝人之路,在他杀光了所有的男人之后,突然想起这样一句汉人的古话。

        “都杀了。”他朝下属比了个手势,立时有提刀的士兵上前将那群汉人围住。

        忽然有个人从那群俘虏中站起来,他竟能讲一口利的突厥话!阿史那纥惊疑地举着火把望去,那人无论声音还是相貌都是男子,肚腹却高高隆起,从远看去仿佛孕妇一般,无怪乎天色昏暗,他们杀掉那些能反抗的男人时却独独漏掉了他。

        那人歪一歪,竟然笑了:“那要看七殿下想换什么了。”

垠的草原上,这般美丽的夏夜亦是不多见的。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上,明月皎洁繁星如海,在突厥人的习俗中这样的天气是返乡的好日子,月光和星光会引领狼神的子民回归于她的怀抱之中。

        女人和孩子他原本是不打算杀的,毕竟女人和孩子是宝贵的资源,倘若能回到大都,他还要靠这些战利品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然而这些汉人子实在太烈,在不得已杀了几个手无寸铁还要往他的刀口上撞的女人和小孩之后,他渐渐失去了耐心。

        虽然长得弱不经风,但那毫无惧色的气质确实不像隶。阿史那纥将刀一压,于那白皙的颈间割开一血痕:“你能换什么?”

        雪亮的刀光一闪,阿史那纥的刀架在了那人脖子上。他终于看清楚那卑贱的隶的脸。那隶并非什么妖媚勾人的相貌,正相反,他生得十分素净,甚至显得病怏怏的,然而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阿史那纥曾见过其它落向他的父王进献隶,其中有一种供人隶,虽然是男子,下却长着女人的牝,听闻这种人下贱浪,还能像女人一样怀孕,想来面前的人应是汉人那边的隶。

        阿史那纥此刻却恨极了这个传说。他该回大都了,可他有何脸面带着这些残兵败将回去面见他的父王?!

        阿史那纥指向如同家畜一样跪在地上的人群:“你想得倒好。我将这些人放了,你上撞死在我的刀下又当何如?我不会放了他们,也不会杀了你——”

        那些小落的领,一见他的舅父被杀纷纷弃他而去,他失了倚仗,即便回去了,在他那几个皇兄面前弱得如同待宰的羔羊,瞬间便会被撕碎在储位的斗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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