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哭着，他哭的很惨，一时说不清重新回归万人骑的日子和让京海太子没日没夜的玩弄哪个更惨，但至少跟着安欣吃的会好些，外加有他庇护自己弟弟妹妹还能平安甚至是相对富裕的读大学。

        而如今高启盛临近毕业，高启强可不想因为惹怒了安欣而导致弟弟四年努力付之东，可之前全靠安欣资助，如今被抛弃了存款都不够付学费的，更不用说妹妹高启兰才刚读大学不久，正是用钱的时候。

        想到了这点高启强了鼻子，站起去厕所洗了把脸。他不能坐以待毙，日子已经够糟的了，他不能让弟弟妹妹经历发生在他上的一切。

        高启强强打着神去了旧厂街菜市场，想把废旧的鱼摊收拾出来，临近菜市场门口他深呼了好几次才使得自己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他都能想到大家看见他会说些什么。

        然而等他快步走到自己的鱼摊，一路上没有任何轻视的鄙夷与不怀好意的淫笑，好几个人看见他都是有些正常的意外，但很快就移开视线自己的事情去了。

        自己那用来盖弥彰的鱼摊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狼狈，只是有些积灰，水有点发黏，死了几条小鱼，大分鲜鱼甚至还游动着，整还是很规矩整洁的。

        怎么可能……有人帮他打理了？是安欣安排的？

        未知的恐惧让高启强被圈养到麻木的脑更是空白，他一时间不敢靠近鱼摊，生怕这是安欣或者其他人用来戏弄他的新把戏。

        “哎呦，老高你干嘛去了？怎么走了那么长时间？”

        对面卖猪肉的阿荣只见自己普通的一句话，鱼贩却一下子失去了血色，浑发抖，肉乎乎的两个拳攥得发白，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眼底还积着薄薄的泪，弄得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

        这副样子脆弱又惹人怜爱，但高启强惊恐到连呼都忘了的样子也确实吓到了阿荣，忍不住从摊子后面绕过来担忧的看着高启强。

        “怎、怎么了，阿强？出什么事了？”

        阿荣的眼里没有任何过去的那种像他出售的板油那样油腻腻的念，反而透着点关切，也许其中还有点八卦的痕迹，但正常的可怕，高启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太长时间没和除了安欣以外的人接，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安警官找我。”半晌，高启强才磕磕巴巴的吐出一个模糊的说法，他不敢说安欣不要自己了。

        可阿荣以为这话的意思是高启强去辅助安欣办案了，眼里有些羡慕，想想自己和高启强关系一向和谐，高启强那么受安欣倚重，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帮忙，又开心起来，拍拍高启强的肩膀。

        “啊我懂我懂，办案是吧？我是不认识那个黄翠翠，要有认识的人我一定告诉你和安警官。你一直不来我怕你的鱼死了给换了几次水，你把死鱼捞捞，台面应该就行。”

        高启强不敢相信阿荣真的只是拍了自己肩膀两下，而不是抽自己的屁或者用那沾了猪肉的手伸进自己衣服下面肆意猥亵，而且什么办案？黄翠翠又是谁？

        他一副没缓过神来的样子呆呆的走向自己的鱼摊，机械的收拾着摊位，等收拾的已经没有办法再收拾了才坐在自己那张小椅子逐渐回神，像个幼兽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明明熟悉但却突然变得非常陌生的旧厂街菜市场。

        预想的情况并没有来临，甚至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事情，都没人抽空看他一眼，即便跟他对上视线也只是点打个招呼，视线甚至称得上友善和讨好。

        高启强不敢想这是安欣安排的，或者说即便是京海太子也不太可能能到这种地步，更何况还是为了他。

        鱼贩坐在小椅子上茫然的看着四周。

        小豪是旧厂街一家烤鱼店的店主，子承父业继承了烤鱼店后他总喜欢去旧厂街一个叫高启强的鱼贩那里进购一些鲜鱼。

        高启强给的价格合适、鱼也新鲜、态度也好，除此之外对小豪来说他就觉得高启强看着舒服，聊几句天他就开心。

        但今天的高启强看着却有些奇怪，整个人看着柔又脆弱，蒸腾出的一种熟烂的感觉让小豪心里焦躁，可看着对方那水汪汪的眼睛他又心里怜惜。况且他明明挑了很多鱼，换成平时的高启强早就很高兴的给他打包了，而这次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你真的要那么吗”。

        是、是觉得我买少了吗？

        虽然小豪觉得高启强不是那种强买强卖的人，但被这种视线注视着他莫名紧张心慌，于是又挑了一些，却见高启强眼里已经称得上绝望了，抖着手递给他沉重的塑料袋。

        鱼得赶紧理好能腌制入味，况且超出预计的采购使得小豪也没时间和高启强聊两句，付了钱就赶紧提着袋子往店里赶，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真是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既视感。

        理鱼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惚，满脑子都是鱼贩那垂眼泪的可怜样。

        老高到底怎么了？

        高启强真的觉得自己在梦。

        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他明明卖了那么多鱼，都要以为自己晚上会被烂的时候，太阳落山后竟没有一个人来砸他的房门，他是正常的从自己的小床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