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火堆边的褪色者回答,“我比较习惯这个用量。”
褪色者熟练地再次穿过史东薇尔城,回到了利耶尼亚湖的岸边。昨天他在草地上留下的挣扎痕迹已经不见了,赐福边看起来一派祥和。而不远的浪商人就没那么安定了,他一看见褪色者就麻溜地站起来收拾好东西骑上,和昨天一样飞快地走跑远了。
“好吧,那就听我说好了。首先,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
商人抹了把脸,也摸出了个杯子。他尝了尝香料茶,咂嘴说:“你不该习惯用调香师的法子提神,会有后遗症的。”
商人一愣,停下动作出回忆的神情,然后他说:“没有,抱歉,经过这儿的人都不知他是谁。”
的木柴中悠悠冒出,他盯着一枚闪烁的火星,无聊地数着它还要多久才会完全熄灭。
清晨,咖列在香料茶有些刺鼻的气味中醒来。他眨眨眼睛,又闭上,呻似的说:“窟苔癣的花苞放得太多了……”
褪色者收回视线,在赐福边坐下,盯着面前的金色光点,想起了昨天晚上娜说的话。
魔女的嘴弯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你还没去过圆桌厅堂?那你应该去一趟的,那儿有很多人能给你提供切实的帮助……别出这种表情,不是所有的赐福都是陷阱。或者,让我换个更令人安心的说法吧:交界地真正的统治者并非神祇或艾尔登之王,因此赐福也不在他们的辖范围内。你早该意识到的,如果拉达冈真的打定主意要针对你,那他就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留给你息和重振旗鼓的余地。很显然,他对你的追杀不得不遵循某种规则,或者说受到某种限制。基于这一点,我猜他不会闯进供奉着双指的圆桌厅堂。当然,这只是猜测,是否要验证它完全取决于你。
“睡不着吗,褪色者?”
“他被人们称为‘英雄’。”
这毫无疑问是个风险很大的赌博,幸好,在尊严也被彻底撕碎之后,他已经没什么可以输掉的东西了。
“什么样的后遗症?”
吃过简单的早饭之后褪色者站起来,他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灵戒指,忽然问:“咖列,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有听说什么消息吗?关于那个疯子的。”
褪色者紧了紧手里的剑柄,吐出了一个单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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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娜的眉讶异地一:“哦,你还不知?令人惊讶,明明交界地的所有人,我是说所有尚且有理智的人,全都认识他……但我猜你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魔女微微歪,轻快地揭谜底,“那个追杀你的人,红色发的,你肯定没有忘记他,对吧?……他就是拉达冈,‘红发’拉达冈。他是上一任艾尔登之王,在那之前他是‘满月’女王的丈夫,更早的时候……”
说完这些之后,娜抬起一双手,指尖相抵搭作塔型,毫无血色的脸上也出了略带兴味的笑容:“那么,他人的托付至此达成。接下来,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想要和你谈谈……是关于拉达冈的事。”
“好吧。”褪色者点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答案,“那么再见了,咖列。”
咖列摇摇,仰喝干了茶:“我怎么知,由调香师负责的那些士兵全死在战场上了。”
他召唤出托雷特,毫不留恋地骑上朝史东薇尔城的方向赶去——和昨夜得到的消息相比,一个不算朋友的熟人说的谎话可以说是微不足了。
少女说“高兴”时的声音和神色都毫无起伏。
一个声音在他数到15的时候悄然而至,声调偏低,音色沙哑,带着某种令人清醒的冰冷特质,像是一捧入衣领的雪,让褪色者瞬间了起来。他拿出武看向声源,发现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少女正坐在断残垣的一角。她有两双手臂,穿着类似女巫的装束,肤是非人的、奇特的蓝色。
“夜安。”少女说,“愿意和我聊几句吗?”
褪色者耸耸肩,就着茶水咀嚼一块风干的兽肉:“我会记着去找他们问问的。”
“我是魔女娜,我为骑着灵的褪色者而来。原本我们应该早些见面的,但……你被其他的事情拖住了。”娜短暂的停顿让褪色者明白了她和咖列一样,都知,或者说是都看见了他被那个红疯子追杀的事。
褪色者伸出手轻光点,呼唤:“梅琳娜,你在吗?上次你说的事,我好准备了……带我去圆桌厅堂吧。”
“总之,托雷特的前任主人委托我将这些东西交给你。”小的魔女从斗篷里取出了一个摇铃和一只骨灰盒,“不愿意靠近的话,就等我走了自己过来拿吧。以防你不知,这是召魂铃,它能从骨灰中召唤出未曾回归黄金树的灵魂。那些灵魂会暂时认你为主,听你差遣。要如何使用他们由你决定,但我建议你善待他们,褪色者,因为这些灵魂会是你在这片土地上最忠诚的帮手。”
褪色者后退两步,握紧了武,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