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皱眉,疑心他出了什么大事:“我去叫医官,文和来,看着他。”
静谧的氛围被这几声咳声打破,房内两人被他惊动,循声望来,郭嘉坦然迎着目光,一手歪歪斜斜的拎着灯,一手从边放下,他垂眼一瞥,手掌零零星星的沾着血迹,刺目得很。
荀彧出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空气立时像凝固住了一样,粘稠的无法动,让人心里发闷。烛花爆响一声,惊动贾诩。
一莫名的情绪升上来,寒风灌进嗓子,郭嘉不过气,发紧,克制不住的闷咳了两声,他手掩着,这才发现手冻得冰凉。
噔噔噔几声,贾诩快步走过来,在郭嘉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三两下解了自己的外衣,轻轻搭在郭嘉上,伸手拿走了郭嘉手里拎的灯。
郭嘉在夜市买了几个致的灯,上面印着憨态可掬的小动物,看着就觉得喜庆。于是颇为得意的拿着灯,懒洋洋的哼着莫名的曲调,回了他们三人住的院子。
郭嘉心情好得很,他就说文和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嘛!不过这话他还是识趣的没说出来,要说出来,他觉得文和会在大年三十那天片了他涮古董羹。
贾诩被缠了三四天,一想到郭奉孝此人的德行就气不打一出来,他负气想,这可是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我那么,那么想……你却要去歌楼!去吧你就,去了就别回来!并且憋着气,找荀彧当护符去了。
“我天,奉孝!”
“你……”他迟疑着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
贾诩还是担心大于其他,他从来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很担心郭嘉这副病怏怏的。他引着郭嘉坐到垫子上,郭嘉今天居然出奇的没有说什么调戏的、让人羞恼的话,只安安静静的发呆,他像是有点累,疲惫的闭上眼,轻轻靠在贾诩肩上。
他这几天歌楼都不去了,就笑眯眯的跟在贾诩边哄他,上学跟着,座位要坐在一起,吃饭一起,饭后偷偷溜进文和房间看他温书,然后再一起放学。
嗯怎么说,像生气炸了的幼猫,伸出爪子试图挠伤对方,却只能在肤上留下浅浅的白印。
郭嘉低着,又咳了几声,那声音像是从腔深发出的一样,听得揪心。
哦,他一直试图跟文和搭话,自己一个人在文和旁边凑了三四天,废话一箩筐,却只收获了一句的:“别跟着我!”哎呀呀,实在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郭嘉心里泛出点莫名的滋味,一路上扬着的嘴角不自觉向下,他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一步一步朝亮灯的房间挪去。
喊完却没人应他,郭嘉微微睁大眼睛,心里纳闷。最里的房子是荀彧的,还亮着灯,隐约有人声交谈,而贾诩的房间是暗的。
郭嘉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伸
荀彧把郭嘉拉进屋子,关了门,确保门外的冷风不会再到郭嘉上,这才一迭声的发问:“手怎么这么冷……你……你还买了花灯?”
他心里不是滋味,突然看什么都不顺眼起来,手里的灯也变得无趣,夜风也开始往他单薄的衣襟里啃噬,心尖突然刮起了十月寒风,冻出一片晶莹剔透的冰。
郭嘉才思捷非常人可比,但却想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想明白文和为什么要跟他置气?不过无所谓,生闷气的文和多可爱呀,反正以后,以后一定会好的。
别人怎么样不知,反正郭嘉莫名吃这一套。平时文和看着是可爱,可太过古板,生气起来像是画龙点睛,给那张脸添上几分灵动的神采,越发看得人心底。
两人也都看见他手上的血迹,贾诩被入目的猩红刺痛,瞳孔微微放大,登时像被定在原地一样。回过神来时荀彧已经惊呼着快步冲了出去。
交谈声是荀彧和贾诩发出来的。郭嘉偷偷探看他俩,很晚了,荀彧在桌旁支了蜡烛。有是灯下看美人,颜色胜三分,文和那张脸看起来更更漂亮,他和荀彧在低声谈着什么,贾诩眉目舒展,边带笑,眼神里纯粹的仰慕之情却像针一样,直直的扎在郭嘉心里。
没进门他就拖长声音喊:“文和——学长——我买了好东西,给你们看看。”
临近过年,大街上早就摆了各样小摊,猜灯谜的,卖年画的,卖各类点心的,乌泱泱一群人,喜气洋洋的吆喝着,看着人心里的,过去一年的痛苦短暂的被忘掉,在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的这几天,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带着期盼的。
斜视,心无旁骛,不过亡郎香无法屏蔽,恼人的气味无孔不入的试图钻入他周遭,和郭嘉一样。但贾诩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远离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