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久别的雨。

        李云祥纵着火焰，毫不客气地将龙王吐出的宝贝珠子烧成了乌漆麻黑的一颗死物。他收回三昧真火时一金色的力量蹿进了他的手心，这倒是意外地让他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混天绫是哪吒的法宝，连大圣也不知为什么东海龙王能用得得心应手，原是因为这镇塔龙珠炼的本就是属于三千年前的哪吒一分力量。如今这力量物归原主，李云祥伸手一试，果然，混天绫的控制权也就物归原主了，破碎的红绫争先恐后地飞来，在他的手上重新合成柔坚韧的一条。

        “你以后会知的。”李云祥答，“现在把龙珠交出来。”

        “你这种老顽固，要我说确实更该活着看清楚。德老板，你的那一套彻彻尾就是错的，没了你不是东海还是东海市都会变得更好。”

        之后是神迹。

        “我是不会。”李云祥痛快承认，“我没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而不是因为你是敖丙的父亲我便放过你。德老板，你作恶多端，你们神仙妖怪的天庭已经派了个姓杨的来审判你的罪行，你应得的惩罚一点都不会少。”

        “李公子，”敖广垂眼瞧着抵着自己咙口的枪尖，“你不会杀我的。”

        另一边火焰深，李云祥勉强站着，火焰凝成的长枪直指敖广咙口。东海龙王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他想借化大法强行逃脱三昧真火的包围圈，结果是他永远一丝不苟的西装烧黑了半边也让他去了半条命，那只金属打造的右手从烧焦的袖里摔出去，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对旧塘街的街坊来说，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29

        先是天灾。

        海退去了，大雨落下来了，希望渗进干涸的河床，重新生长出新的秩序。

        早晨还风和日丽，晌午时分不知怎的乌云压城惊雷一片，一向平静的东海忽然毫无征兆地躁动起来，汹涌而来的浪扑上街，差点把卖报的虎子给卷走，幸好三姐胆大心细救了这孩子一命，又带着他一块往山跑。

        “这也是那猴子教你的？”敖广自嘲，“我倒是小看了他。”

        白龙张牙舞爪凶得很，阻挡在了咆哮的海浪与陆地之间，以一己之力生生拦住了浪中作怪的、似龙非龙的生物，不让它们再带着海浪前进一分！人间的英雄踏着红火焰赶来，英勇无畏、巨力非凡，手腕一抖红绫便激而出，那在海浪中折腾的数水怪给捆了个结结实实，全力一甩便把它们全赶回了天上。

        人间的英雄回到了家人边，白龙躲在低矮的云层中尾巴卷着雨云往远送。于是李云祥张开双臂，他的阿冰就轻盈地落进他怀抱里，手臂勾着他脖颈，眼泪个不停还要胡乱地亲他的嘴。

        后来人们称这一幕为胜利之吻。

        “猴子告诉你，我不会死――对吗？”敖广嘶哑的声音从李云祥背后传来。

        海啸来临时喀莎被老李和金祥护在后，近乎绝望地瞧着恐怖的浪逐渐近，但那是――什么？漂亮的、矫健的、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生灵，像是绝望到极点后凡人脑海中迸发出的幻像。那是龙吗？有人喃喃。龙王显灵了！有人哭喊。

        外白龙还在同蛟龙缠斗，李云祥不愿多言，收了火便要去助敖丙一臂之力。

狂躁的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