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对陛下之心无需质疑。”
嬴政终于笑起来,他指尖落到徐胄被砸得通红的额,轻轻搓着。
徐胄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别动,要不然到时候要留淤青的。”嬴政的动作细心,仿佛那伤不是他砸的一样,“在中侍奉你也不好……过几日便换罢,寡人从来不嫌人多。”
换去哪,徐胄不知,但徐胄从不主动开口问。
而不知过了多少日,徐胄再游秦国监牢。
好在不是以囚犯份。
徐胄走路时不动声色地抬,看着前面李斯,徐胄倒好奇如今李斯是什么想法。
狱中的韩非风骨依旧,只是憔悴很多,想来日子的确难过。
“师兄。”李斯取了酒,在韩非面前坐下,语气平淡,像是闲话,“近来如何?”
徐胄想,这时候其他人应当退让,但他知,不相干的人早退下了,是李斯让他一路跟着的。
他站在外,什么都听了清楚。徐胄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一件事,他从来只是过客,这一切归结底与他无关,谁对谁错,孰是孰非,徐胄难得,他在发呆,在想其他事。
他还是没听几句,等这师兄弟俩聊得深了,放轻脚步走出去――他不喜欢待在狱中,那里的气氛很闷,徐胄再如何也受不了那种奇异的感觉,当时在牢里那段时间他甚至也有想过死了算了,穿越这种事情要真发生……他不愿意。
徐胄说不出来是什么不愿意,不过现在大概是要愿意些,为什么愿意――他想着嬴政,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完了。
自己该不会真喜欢始皇帝。
徐胄还没想明白,忽而就被嘈杂的蹄声扰乱了思绪,那人徐胄觉得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反倒上的人将一竹简抛给他,仿佛松了口气:“陛下手令,待时候到了,再打开。”
徐胄拿着那手的竹简,不知该如何,那带来秦王令的人却已然策,扬尘而去。
徐胄没了办法,不知什么叫时候到了,直至手中汗将那竹简浸得腻,他才颤抖着打开竹简。
完了。他想,现在和他有关了。
徐胄几乎是飞跑进秦国的监牢,他还在门口,便急着用奇异的声音:“陛下有令,赦免韩非之罪……”
李斯轻轻将韩非的放到地上,闻言:“我知晓。”
“你所期望的来了。”李斯这句话是向韩非,“陛下来赦免你了,陛下到底喜爱你,只可惜……”
徐胄没听下去,他看着已死的韩非,尽韩非的死相一点都不可怖,可徐胄仍然感觉莫名的――他想吐,他手中的竹简落地了,徐胄跑到外面,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第一次真正的,直面一个人的死亡,那个人并非普通人,在他面前的死亡――徐胄不知该说什么,他想到嬴政,想到竹简上娟秀的字,秦王饶恕了韩非,可又如此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