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一回觉得母亲的眼神那么陌生,她深邃的眼睛和往常一样明亮,如清泉,平静而通透,只是里面全是殷郊看不懂的东西。
剑落地的声音很响,和他心里一样震惊,殷郊力地跪倒在地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殷郊已经将剑直指美人,愤愤出声:“她怎么会在这儿!”
姬发心里一颤,但并未出声阻止,步步紧跟在他后。
姬发也不敢抬,向前爬了两步,拉拉殷郊的袖子,示意他服。
这时殷寿嗤笑一声:“大人的事,容不得你商榷,更用不着你来质疑。”
这话里包的意思太多,姬发心里一惊,连忙告罪:“王爷王妃恕罪,世子也是无心之失!”
那苏妲己下了床,柔无骨爬到姜王妃的上,媚的眼神追随他们离开的方向,真是……好有趣的两个人。
后面跟进来的姬发一愣,连忙低跪下,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直视王爷的床榻,心想,完了!真的完了!
殷郊愤怒地还想说什么,琴音却停了,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郊儿何事?怎么还拿着剑?”
在殷寿的背后,那反贼之女不成人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到床角瑟瑟发抖,她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红色锦袍,出白的大,明显是殷寿的衣服。
殷寿坐在床前岿然不动,手握酒樽,衣袍大开出大半个膛,浑充斥着上位者的气息,怒骂他:“出去!”
“母亲?”
姜王妃坐在古琴前,几乎与昏暗背景为一,她和以往一样端庄华贵,面对怒气冲冲的儿子并未抬眼,手指爱惜地抚摸着古琴,烛光落在她上,形成一片浅浅的光影。
他重重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心里有气,将酒樽往地上一摔,直冲冲往外走,鹿台里的小鹿被他这副活阎王的样子吓得四逃窜,生怕自己命丧黄泉。
姜桓泉不答,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府里这么多房间,为何让她在鹿台?让她个伺候的婢女不就好了,为何以夫人之礼相待!”
仿佛只有他一人在意罪臣之女这件事,只有他在乎这个原本圆满的三口之家。
明明是早晨,屋内却一片昏暗,窗紧闭,只有浅浅烛光带来照明。
姬发追到一楼的聚仙阁,就见殷郊似发怒的猛兽来回踱步,一把掀翻了案桌,又倒上满满一杯美酒灌进嘴里,骂:“我当初真该一剑杀了苏妲己!”
姬发连忙再次告罪:“姬发逾矩不该擅闯,请王爷王妃恕罪!”
他被砸了个懵圈,更是生气,怒吼一声,无能狂暴乱斩一通,把那棵树剩下的枝条
这不是我问的意思啊!殷郊崩溃!
殷郊重地息,尚未平复情绪,那狐狸不再假扮害怕发抖,故意挑上眉目看他。他心里更是生气,刷地一挥,甩开姬发的手。
他重重地磕:“姬发告退。”然后迅速追了出去。
姜桓泉淡淡解释:“妲己是我让你父亲要回来的,与其任她在东受人欺凌,不如带回王府。”
殷郊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到地上,他不由得退后几步,震惊地看向一旁昏暗的角落。
她一出声,殷寿便不再说话,重重哼一声,颇有压迫地赤脚走过殷郊、姬发边,推开窗台,眯着眼睛迎着日光饮酒。
殷郊走出鹿台,又抽出护卫的剑,冲到花园里乱砍一通发。冬天花园里本就凋零,全是光秃秃的树杆子,他砍得又快又急,未注意到干枯枝条直直落到脑袋上。
殷郊往中央悬吊的大床上定睛一看,那破坏他家庭的狐狸果然是苏妲己!
殷郊站起,环视一圈,看着一脸平静的母亲、毫不在意的父亲,还有装乖微笑的苏妲己。他们都是那么的冷静,衬托得好像他的怒火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