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吐得厉害,一直到第二天,那种反胃恶心的感觉依旧环绕在hou咙口,时不时就会涌出呕吐的冲动。
出现这种情况的人不止他一个,皇城司的三百勇士,还有其手下的普通士兵,林林总总加起来,近两三千骁勇善战的殷商勇士,上吐下泻。
这些人从京都一路南下,算算日子,抵达边境已有月余,不可能水土不服。若说瘴气,他们并未被派遣入森林,shen上也没有斑疹、溃烂等症状,可能xing也不大。
皇城司勇士都是从殷寿手底下千锤百炼出来的,他们手下的士兵也都是朝歌、殷都守城军中选ba出的jing1锐。可以说,这两三千殷商勇士都属于殷寿的心腹,是殷商最锋利的武qi。
殷寿一向治兵有方,军中规矩森严,这样突如其来的病症,最有可能是被敌军间谍偷袭。
当天早上,得知情况的殷寿震怒,宣布彻查到底。
兹事ti大,殷郊也顾不得与父亲较劲,主动请缨,查明真相。
深夜,殷郊在帐外空地徘徊,了无睡意。他的思绪一半放在帐中的姬发shen上,对方几乎吐了一天,面色憔悴,好不容易才睡下;另一半停留在查明真相上。
今日白天,军医忙得焦tou烂额,最终将发病原因指向食物中毒。殷郊已派鄂顺、姜文焕彻查出事的营帐与伙房,控制住数十名人员,此刻尚在上刑审问。
这件事其实来得蹊跷。大规模的食物中毒,原因无外乎环境、食材和人。环境不必多说,粮食也皆是后勤从大理、剑南、黔中等地的粮仓一路护送过来,况且,若是粮草有异,中毒的岂会只有皇城司将士?
最后再说人。目前的大营驻扎在连绵的三个山tou上,山脚一直有士兵看守与巡逻。殷寿治军严厉,尤其在反攻的节骨眼,任何进入的人都必须经过严加盘查,令牌文书稍有不对,格杀勿论。
不是外来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细作一直潜伏于军中。
那么,他或者他们会是谁?又潜伏于哪里?
殷郊首先排除伙房。这里虽是最有嫌疑的地点,但皇城司将士作为bu队jing1锐,吃的、用的都属于上乘,其伙房中忙活的士兵也皆是从朝歌带着南下。若是其中有细作,岂会到现在才动手?
第二天清晨,审问了一晚犯人,眼底乌青的姜文焕传来消息。殷郊的猜想果不其然得到证实,伙房无一人有异。
很好,范围又缩小了。殷郊压下心中的雀跃,略微沉下心,继续往深chu1思考。
此番中招的人不计其数,毒物可不是几包粉末那么简单。开战在即,军中各路人ma均忙得不可开交,能有时间进入伙房区域,带着东西不被怀疑的人,就只剩巡逻队与杂物兵。
那他们又是如何下的手?究竟将毒下到什么地方,才会让计划万无一失,让所有吃过饭的人都中毒?
“殷郊。”
这时,shen后传来虚弱的声音,沉睡一整晚的姬发醒了。
殷郊停下脑中的思考,坐到榻上,将起shen的姬发半抱在怀里。
“还难受吗?”
姬发摇摇tou,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好了一些。”
殷郊怎会看不出他的勉强,但也未拆穿。他亲了两口姬发苍白的脸庞,又唤人送进一直准备着的粥和汤药,亲自喂他。
白粥寡淡,但对毫无胃口的姬发来说,反而有吃的yu望。可那碗黑漆漆的汤药,不知是用什么药材熬制,姬发一闻到药味就犯恶心。他心知不能讳疾忌医,用手略微掩鼻,一口气喝下去。
过了半晌,姬发感受着口中的苦涩,勉强打起jing1神,问殷郊查的情况如何?
殷郊亲密地搂着他,将得到的各项消息和自己的思考详详细细说完。
姬发沉思一会儿,轻轻点tou,随后又轻轻摇tou,“你忽略了一个地方。”
“哦?”殷郊略微愣了一下,重新回顾自己的思路,但也没发现哪里有疏忽。
姬发伸手指了指自己,dao:“自安营扎寨后,我一直与你在一起,吃的是主帅的小灶,从未吃过其他伙房的东西,现在却也跟着中招……”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殷郊瞪大双眼,下一秒,与姬发异口同声:“是水。”
这默契也是没谁了,姬发扑哧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