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皓月临空洒下清辉,在水面上折she1出粼粼的光斑,这般难得的清透皎洁月色能引得文人墨客作出无数赞美的诗篇,但谢云liu却只觉得厌恶。为了引开凌雪阁与所谓江湖侠客的追杀,他已经数日不眠不休,日渐加重的伤势,疲惫不堪的shenti,让他只能借着幼时对扬州街巷的一些记忆与追兵勉强周旋。明朗的月光此时成了他最大的敌人,将黑暗的小巷照耀得清晰可见,每一缕月光都是暴lou他踪迹的指引,让追杀者更容易发现他的行踪。
寅时过半,谢云liu解决了今夜的第四波敌人,在一条小巷拐角的阴影中勉力隐藏shen躯。这几个绿林匪类武艺不高心思却阴毒,他一时不慎,左臂便又添新伤,此时只庆幸不是在握剑的右臂。随shen携带的伤药已经在昨日用完了,他只能从死者shen上割下数段布条,匆忙地扎紧止血。
天快亮了,他知dao他必须找到一个藏shen之chu1,白日对他更为凶险。
但他不知dao该去哪。
他早已无chu1可去。
谢云liu靠在墙上,急促地chuan着气,额tou渗出点点冷汗,竭力平复着翻腾的气海。稍早些的那波敌人临死时拼尽全力向他击出一掌,他虽然躲开了丹田要害,但也被打在侧腰。这一掌的冲击并非致命,却让他被连续的战斗榨干的经脉再难承受,此时他稍稍试图动用内力,经脉就一阵刺痛,只能仰赖shen法与招式的优势应对。
“已经数日,重茂想必也远离了,我得趁天还未亮逃出追踪,再考虑会和之事。”他的眼前还有些发昏,只能用力握住剑柄,靠掌心的刺痛集中jing1神思考。然而,他还未想明白下一步该往何chu1,便听到了巷外传来一声大喝。
“看这里!有血迹!快过来,谢贼一定还没走远!”
谢云liu心tou一沉,他jing1力不济,匆忙之下只来得及把敌人尸首藏进草丛,赌的便是夜间血迹不容易被发现,可随着夜深,月光却越发明亮,洒落大地几如白昼,他轻叹一口气,暗dao此乃天不助我,或许是我这些时日所造杀孽的报应。
他仍不愿放弃,压下心中的不安,拼力站直shenti放轻脚步向小巷另一端行去,试图躲避追兵的搜索。然而,疲惫使得他呼xi沉重,大tui上的伤口让他行动也略微迟缓,临到小巷中的转角chu1,背后突然传来火光,以及追杀者的呼喊:“谢云liu在这边!”
谢云liu嘴里一阵发苦,知dao此时已然无chu1可躲。他停下脚步,死死攥紧手中之剑,转shen面对追兵。尽guan伤痛难忍,危在旦夕,但他不愿束手就擒。
几人杀气腾腾地自巷口疾奔而来,谢云liu见其仅有五人,手持兵qi也并非链刃,多少松了一口气。小巷狭窄,两人并行尚嫌局促,谢云liu借着这几弹指的短暂空隙调气运力,待第一人距他仅三步之遥时,他出剑了。
这一剑的角度经过他jing1密地计算,幸好,明朗的月光虽曾暴lou了他的踪迹,却似又想起这俊秀青年曾是她的钟爱,此时又予以垂青护佑。剑刃在月光下反she1出一dao利光,直直刺入第一人眼里,这彪形大汉一时间竟然看不真切谢云liu的动作shen形,这般疏忽几乎是致命的,下一刻,他已感左肩剧痛,shen形不稳,出刀的右手离谢云liu尚有半尺,人已经不自觉地栽倒在地。
倒地的那刻,他才惊觉自己的左臂已经被连gen削断了,痛得大叫起来。凄厉惨叫让紧随其后的那个青年shen形一滞,出手就犹豫了些,谢云liu为的就是这一刻,他的剑刃划过一dao弧线转而上挑,自青年下腹向上撩去,当即在他xiong腹chu1拉开长长一dao血口,若不是躲避及时,怕是内脏都要掉出来。
“哥哥!”落在最后的女子发出一声尖叫,扑向前来,惹得中间两个人不得不避让,其威慑之势便略略减弱。女子扶住shen形踉跄的青年,急切地观察着他的伤口。
“没有伤及内脏,你现在送他去医馆止血还来得及。”谢云liu语气冰冷,说话的同时亦未放松调理内息。这一年多来,他经历了近百场恶斗,但真正死在他剑下的人并不算太多。一方面是他到底还有着作为曾经纯阳大弟子的坚持,对并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寇他不愿多造杀孽,二来他亦明白,很多时候重伤的人对其他人的拖累远胜过一个死人。
那女子哭嚎了一声,泛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视着谢云liu,指尖微动,似yu发作,谢云liu眼神一凝,立刻提高了警惕。但最终这女子还是没有出手,而是揽抱着青年纵shen原路离开了。
谢云liu一见这女子姿态就知她修习暗qi,在混战中格外危险,此时她放弃追杀,威胁顿时小了大半。那断臂倒地的人因为失血过多声音已经渐弱,谢云liu踢踢那人,面向剩余两人开口dao:“再不把人带走,他就要死在此地了,”他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