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醒来是第二天下午了，百叶窗挂下来，搞不清楚外是晴天还是下雨，更不知弗栗多还在不在。兴之所至，弗栗多就打飞的来他一通，走的时候衣袖都不带挥一下。他慢吞吞拽回魂魄，手腕是红的，膝盖是的，干涸的黏在大内侧，床上满是碎屑，卧室一腥腥甜甜的气味。帝释天坐起来抚摸手腕，赫然呆住了，左手中指居然套着个指环。

        家族基

        对面那个年轻人红了脸，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搁。帝释天起了调戏儿的心思，盘起一条扯开睡袍的下摆，雪色膛，修长白，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自己满是情事瘢痕的。那年轻人慌不择路地拿起一杯水猛灌，灌急了开始猛烈地咳嗽。“阿修罗先生，请用巾。”阿姨忙不迭递上巾。叫阿修罗的年轻人捂嘴，把脸进巾里。

        公司的事情弗栗多从不避讳帝释天，他以前就是弗栗多的特助，助着助着就助到床上去了。CBD的摩天大楼里有无数个这样香艳的秘密，平常得甚至都不能叫秘密。他老早就知弗栗多在布局生物医药，有个药厂他收下来也有了3、4年，专门研发SCORN系病毒疫苗。十多年前偶然从中东爆发的SCORN－1病毒，彻底改变了地缘政治和经济走向。这病毒专尅人类，靠空气传播，会感染多个脏，最终诱发多官衰竭死亡。人类和它斗智斗勇十多年，魔高一尺高一丈，SCORN系病毒如今更迭到了第5代，致死率没有初爆发的一代那么高，但一旦感染，后遗症还是不可预测。弗栗多一直是掐准商机的，药厂新一批疫苗已经在动物实验。这年轻人是弗栗多仙逝的哥哥的独子，生物学PHD新晋登科，现在跟着导师在国家病毒所搞基因测序。病毒所和弗栗多的药厂，说好听是合作，实质上药厂是病毒所的金主。

        今天阴天，山风穿过卧室，卷走了一夜旖旎。帝释天被穿堂风刮得在大热天打冷战，他赤脚下楼准备叫阿姨上来换床单。楼梯下一半听见弗栗多在和一个人说话，年轻的男声，音色低沉干净。他犹豫了下，还是穿着睡袍走了下去。

        “宝贝你起来了？”弗栗多听到动静，抬招呼他。老男人不发癫的时候还是很帅的，阴天的漫光让他刀削斧凿的面孔柔和了点，不那么霸气外。帝释天知弗栗多对面那个年轻男人从他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看，但作为一只职业金丝雀，5年时间早就让他变不惊，或者说，没没脸。从事这一传统灰色行当，你必须得对各种好奇的、鄙夷的，漠然的视线通通免疫。帝释天施施然走去在弗栗多边坐下，弗栗多自然地揽住他的细腰，把他圈在怀里。

        这金属圈像是爆破在手上的中子星，让他坐都坐不稳，又仰面倒下去。他整个魂儿都碎了，一分往上窜，沐浴着金光，不不顾在唱歌；一分往下钻，嗖嗖冒凉气，嘲讽他立场弱。帝释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分，说实话，没点分谁能坚持5年？弗栗多边人来人往，今天张三明天李四改天王二麻子。他有过受不了，想跑，但弗栗多不放；弗栗多也有被他作得暴如雷的时候，撵他走，但他偏咽不下这口气。探戈一样进进退退舞了5年，他们的关系沉沙折戟了一堆棱棱角角的尸，现在算是在舒适区——虽说都有让步，但是帝释天知，自己永远是让得多的那一个。

        他妈的，帝释天心里忿忿不平，为什么整个世界都要仰仗弗栗多的金钱啊?

        细细的戒指像有千斤重，压得他不过气。这玩意儿要是2年前套在他手上，他绝对喜极而泣。那时候他还向往安定，向往狗日的爱情。现在，他只觉得讽刺，老男人又和他玩儿什么七擒七纵的把戏？帝释天咬牙站起来，他质不算好，昨晚被折腾一夜，现在勉强维持人形。他摇摇晃晃走到浴室，花了半个小时把自己拾掇出个人样。

        古今中外，金丝雀几时能和金主谈平等自由共同发展呢？

        但这个夜太漫长了，呼出的蒸汽和眼泪涂在玻璃上，黑暗在模糊、在摇晃……

        黄澄澄的指环太阳一样烙在他手指上。

后来弗栗多把他摁在落地窗上，院子里灯没关，幕天席地，帝释天羞得后缩了几个号。又又紧极大取悦了老男人，他打桩一样他，直得他发麻，站都站不住。帝释天尖在冰凉的玻璃上摩，两只胳膊被弗栗多大大扯开，活像钉在陈列柜里的蝴蝶标本。“宝贝……宝贝……”老男人的呢喃落在他肩，动情又缱绻。帝释天息着叹气，和冰冷的玻璃比起来，弗栗多的膛到底宽阔和，他们的胳膊交叠，最后居然也有了几分比翼双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