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栗多很适时地放进来一手指，他筛糠一样抖起来，把这几天坚清野的立场抖得粉粉碎。

        “什么？”第三手指放进来，老男人虚情假意地俯下。

        “你他妈的给我！”帝释天哭出声，拳在压上来的肩膀上一通乱锤。

        客人阿修罗正在来的路上，他取上次迷路的教训，下了班车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上山路骑着累，但好在景致不错，遮天蔽日的树冠哥特拱券一样往天冲，深深浅浅的绿色就是镶嵌的玻璃花窗，地上的光斑随风闪烁。他想起那天披了一光斑的帝释天，越刻意不去琢磨就越忍不住琢磨。他觉得帝释天绫波丽似的，漠然世外，伤痕累累，还像绫波那样满谜团，第一次见面就因某些不明原因，比如初号机试验启动失败受伤。谁承想第二面他又变成了明日香，站在不讲理的艳阳下，伶牙俐齿骂得他心服口服。作为资深二次元，他不免心旌漾地代入了几秒真嗣，为帝释天一己之力终结了丽党香党之争而暗爽。

        那枚不清不楚的戒指在帝释天指上生了，弗栗多放心，转又投入经济建设的红尘。闲时光易过，眨眼就到了端午。现在端午早就不复“汨罗无吊英灵”的悲壮，网络电视上吵的都是粽子的甜咸之争。帝释天觉得无聊，有什么好争的，明明除了能蘸白糖裹蜂蜜的粽子，其他都是异端！看他推自行车出门，家阿迦忙撵了出来，绞着手闹心：“帝释天先生，您要出去吗？弗栗多先生说他晚饭左右回来，他还请了客人……”弗栗多不在这儿一周多了，看来也是刻意要赶回来过节。他虽是金丝雀，但笼子也没上锁，说到底，谁也不能限制另一个公民人自由啊。卢梭说了，“人是生而自由的”！

        “帝释天！”他下车，几步跑过去，“你摔了吗？”

        “唔……”他被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充血、难耐，他难受得要哭了。

        “知了，”帝释天没想让阿迦为难，脚一蹬，翻上车，“晚饭不用等我。”阿迦愁眉苦脸地看着帝释天的背影，安自己，至少小少爷今天还是会回来的。

        “原谅我好不好？”弗栗多勾勾手指，像在拉斯维加斯打牌似的，啪！运筹帷幄；啪！稳胜券。

        或许这样也不错。

        “你看，我们还是能好好相的……”天边的声音里，夹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

        世上之事多得是无巧不成书，阿修罗先注意到横在小路中间的漂亮山地车，然后才看到路边枯水的暗渠里，绿油油野草丛中闪亮亮的金色发。

        “嗯……”帝释天眼泪下来，太难受了，“不吵了，给我！”

        “宝贝我们不冷战了好不好？”弗栗多声音天边一样，那么冷静，手指又挤进来一。

        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之前那么莽撞，很绵长，但很深入――像是在慢慢发现他，也慢慢让他发现。不知是不是正面的缘故，心脏离得更近了，心和气息纠缠在一起，好像爱和恨都比平时要响亮一点。帝释天闭上眼，他感觉到新奇的冲撞，感觉到堪称讨好的吻，有些瞬间，也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相爱的错觉。

        “安静！”帝释天抬，瞪起眼睛嘘他。阿修罗走近了，原来一只

        瞧见帝释天又被日理万机的弗栗多圈在怀里岁月静好地吃糕的时候，六里山别墅的阿姨们都松了一口气。这宅子虽说是弗栗多的，实际主人算是帝释天。小公子礼貌善良，为人平和，不拿腔拿调，深受一众母大发的阿姨们喜欢。帝释天每次和和弗栗多翻天覆地干仗的时候，她们都暗自祈祷可千万别闹掰。否则这样的别墅，这样的院子，这样的好景致不都要便宜了外那些妖？看他们一个个妖妖俏俏，心术不正，成个什么样子！帝释天不知一众阿姨们层次丰富的心理活动，吃完糕颐指气使地要弗栗多给他拿纸巾，拿纸巾；拿水，拿柠檬水，拿加了冰的柠檬水。弗栗多被指使着上上下下忙活，今天绝对突破一万步。柠檬和冰块在玻璃杯里碰撞，剔透得像水晶。老男人俯委屈巴巴给他看食指上的伤口，刚才切柠檬不小心划到的。阳光穿过弗栗多的肩膀，把他的笑脸映在杯子里，碎了，出来，洒在帝释天左手的戒指上，金灿灿地闪。

        帝释天喝着水，清凉，但微微有点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