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去把热牛递给客人。”谢谢。“忉利天捧过来，在氤氲的蒸汽里抬看他。那是一双碧波盈盈的眼睛，哪怕一动不动，却藏满了翻涌的光和影。他先和帝释天说要和自己“少见面”，又这样突然出现，失魂落魄地送上一个吻。弗栗多心堵上了一团乱麻，他曾经设想过他们的第一个吻。他要怎样抓住忉利天细白的手腕，他一定会轻微的错愕和颤抖，然后趁着他短暂的慌乱低覆上他的。忉利天的应该是柔香甜的，绝对，绝对不会是刚才那样冷和。弗栗多转逃去浴室拿巾，现在活生生的忉利天来了，他不知该拿他怎么办――留下他？吻他？诉说喜欢？还是坦诚爱意？

        “你想回家？还是去我那里？”

        莫名失望，也莫名松了一口气。

        “晚上，”他咽了下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稀松平常，“还是像上次那样，我去书房打地铺，你睡卧室吧。”

        没人知这个吻是怎么发生的。

        “你那里。”他幽幽地说。

        他们进屋以后，弗栗多先打开空调热风，然后转去厨房热牛。忉利天坐在沙发上，他隐隐觉得现在提议让他脱掉衣服去洗澡是不明智的举动――他可以假装没注意到他穿着严肃的、出席什么仪式的正装；假装没看到他脖子上微红的掐痕；假装不在意他为何会独自一人躲在雨中偏僻的角落――但他没办法假装无视那个吻――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好一点了吗？”他低声问。

        过了好半天。

        “我养了一只猫，是我在老城区住的时候捡的，上次我一夜未归，它很生我的气。”他没有问缘由，但忉利天难得主动解释起来。“它有点缺乏安全感。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很小，一只眼睛受伤感染严重，不得不摘除了。如果当时没被我捡到，它可能早就死了。”忉利天一边自顾自说下去，一边站起来往门边走。

        我或许虚伪，但我从来没有逃避。

        门打开了，忉利天走出去。弗栗多脑子很乱，随口客气：“好啊，我很期待。”

        “嗯，”忉利天低着说，“走了，请留步，我走了。”

        他们一路丢盔弃甲，扯扯拌拌走到卧室床前的时候，几乎全脱光了――除了忉利天坚持不脱的衬衣。弗栗多没有多少

        “忉利天！”他出言喊住他，忉利天闻声抬，“外面还在飘小雨，你穿我的冲锋衣回去吧。”

        弗栗多把冲锋衣的兜帽拉起来，想帮忙系紧脖子上的风扣。他不知今天怎么这么冷，导致手抖得厉害，孔眼也变得特别特别小，始终没能把帽绳穿过去。忉利天看他急了一汗，合地抬起下巴，雪白脖子上的红痕得像一条项链，倏忽一下出来，特别醒目。

        或许是他主动，或许是忉利天主动，也或许两者都有。他再也没闲心去那该死的帽绳和那个天杀的小，他的手丢开了衣服，扶着忉利天的温热的后脑把他两片薄往自己嘴上按。忉利天驯服地打开嘴，用热切地去爱抚他的口腔，早就伸出胳膊了勾住他的脖子。他们从楼跨回屋子里，跌跌撞撞、四纠缠地走过玄关。弗栗多带上门，关门的响声让他们短暂地怔了一下，对看了一秒上又贴在一起接吻。他们嘴紧贴嘴，勾连，咙里嘶嘶地着气，心脏在密贴的膛里没轻没重砰砰，仿佛是抱在一起下了悬崖。

        了的猫在他膛上蹭了蹭。

        楼的灯亮了起来，忉利天垂孑立在那里。弗栗多突然心中一动，原来他和自己一样无措，所以刚才一反常态喋喋不休。

        “下次你去我那里，我介绍你们认识，”他们站在玄关，忉利天还在说，“哦，它是一只绿眼睛的白狮子猫，叫船长，你也可以叫它‘captain’。它很聪明，都听得懂。”

        混乱的旋转里，忉利天的手从弗栗多脖子上往下移，扯住他外套的衣领往下拉。他顺势脱掉它，也如法炮制扯掉了忉利天的外套，在解衬衣时忉利天制止了，反而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望电一样在里窜，像一只扭来扭去的蟒蛇。弗栗多短暂挣扎了几秒，破釜沉舟地把忉利天的子解开往下一拽。

        弗栗多低低咒骂了一声，这次又没弄成功。“别着急，我不急的。”忉利天安他。他们的脸凑得很近，忉利天的脸颊匀净得几乎看不见孔，只是嘴有些干燥，微微起。弗栗多不自觉地了一下嘴。这样近，自己的吐息会被他吞吃进去吗？他试图礼貌地屏气，结果呼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急、越急越乱。剔透的、迷人的，深不见底的绿眼睛，像碧波里漾的迷醉水光，随着凌乱的呼，也越凑越近。

        忉利天把喝完的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不了，一直都太麻烦你了。十分不好意思。我现在好多了，正打算告辞，要回家去。”

        他的冲锋衣确实大到可以给他当雨衣。

        他回转来的时候，忉利天小口小口地喝着那杯牛，他脸色看起来好些了。

然挡不住他上水生植物的幽香味儿。

        这个吻，让所有和有关的词汇都难以言说地旖旎，也难以出口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