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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18.

        半梦半醒间,有人在抚摸他的脸。

        “亲爱的……”

        无限温柔的声音,忉利天跟着那个声音迷迷糊糊站起来,地毯很ruan,房间温nuan。他穿着睡袍走出房间。“早上好,忉利天,”有个shen影翩然飞过来,拉住他手握了一下,“你的手好冷,饿了吗?先喝一点牛nai。”他慢慢坐到高几上,金发如云一样在眼前浮动。

        “妈妈……”他呆呆地开口,“您好些了?”

        “我感觉,”女人灵巧地把牛nai放到他面前,舒展了下颀长的shenti,“shenti特别轻盈,这就是圣诞节奇迹吧,忉利天。”

        说毕她俯shen捧住他的脸,绿眼睛像昨晚的绕满彩灯的圣诞树那样闪着光:“那个瘤子一定是良xing的,我向你保证。”

        它不是良xing的,忉利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圣诞节没有奇迹。

        后来的圣诞节,再后来的圣诞节……统统,都没有。

        直到现在……那双柔ruan的白手落下来轻轻覆盖住他微微发抖的手,直到现在,梦里的妈妈凑近,在耳边呢喃。

        直到现在,才降临的圣诞节奇迹啊,忉利天。

        祝贺你有爱的人了。

        他感觉重新被温nuan的羊水包裹,微微dang漾……

        忉利天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

        即使睁开眼睛,手背上的chu2感似乎还在,他摩挲那小块pi肤。好多好多年没有梦到妈妈了,他对着眼前的空气发了会呆,这是弗栗多的卧室,在弗栗多床上。他轻轻转shen。把他圈在怀里的弗栗多睡得还沉,他伸手去拨那nong1密的睫mao,弗栗多皱眉咕哝几声,往后缩了缩,但没有醒。忉利天放弃恶作剧,轻手轻脚爬下床站起来,地毯很ruan,房间温nuan,他套上弗栗多的大衬衣走出房间。船长无声地从床上tiao下来跟上。

        忉利天径直去了厨房,准备煮个牛nai。放在餐桌上充电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他顺手拿起来,5个小时前阿特洛波斯的消息,很好,又一个圣诞节礼物。“不要暴lou自己”,忉利天没写完又把这句话删掉,她是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多余提醒倒显得画蛇添足。赫尔墨斯既然如预判晕tou晕脑丢了sai班的gu权,又切分了绝大多数阿特拉斯的遗产,下一步肯定是着急变现。只是,这个变现liu程,被卡在自己——“博纳科家主pei偶”——手里。

        我当然不会在这种节骨眼贸然现shen,再把赫尔墨斯翻个面烤一烤,烤“焦”他。忉利天抿一口牛nai,漫不经心点开一个关联邮箱。这是个半公开私人邮箱,大bu分时间只有博纳科家主遗产案相关联的律师发来的一些公函,早就沉寂了好几个月。现在它显示,昨天半夜3点钟,收到了一封匿名新邮件。

        赫尔墨斯绝望的反击吗?除了push家族老人们和阿特洛波斯,启动遗产分pei二级紧急决策程序之外,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点开了那封邮件。

        网速不好,附件的照片刷出来很慢。他先看到一个灯光不算明亮的室内,橘黄的pi革大沙发,画面一点点刷下来,就像一条条撕掉覆盖在油画上的横纹纸胶带。远chu1墙面上的阴鸷的肖像画,近chu1标有博纳科家徽的珐琅花瓶,插着一把皱巴巴失水的花儿。

        他看到帝释天的脸。

        直到最后一行一个地址出现的时候。忉利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可以自主呼xi的。

        猫叫。

        好困、别烦我,弗栗多闭着眼挥了几下手。

        猫不叫了。

        “啪!”弗栗多被一爪子呼在脸上。

        “船长!”他被吵得心烦意乱,炸mao起来,再好脾气的“龙”也是有起床气的。船长明显被这平地惊雷吓到,蹭一下tiao开,缩在房间角落里呜哇呜哇大叫起来。忉利天不在卧室,难怪这小猫大吼着吵他。

        “忉利天?”

        一旁的被褥似乎还有他的ti温。他起来找人。经过门框的时候弗栗多微微抬手,把脑门上轻轻抖动的金色星星拂开,一些金粉洒下来迷了眼。他睁只眼闭只眼rou,不小心踢翻了地上放着的空酒瓶。啧,昨晚喝得可真不少——是我喝得不少,忉利天只消大半瓶就……他忍不住笑,想起恋人在自己shen下情难自已的表情,好吧,以后都该让他喝点酒。

        “忉利天?”

        他nuan呼呼地喊,冷冰冰的屋子没有人应。圣诞盆栽在书架边疲惫地一闪一闪,他走过去关掉工作一夜的彩灯,顺手拿出藏在书架靠里暗格的小盒子——

        圣诞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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