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今天人齐,我借此机会宣布,本人、忉利天·博纳科,自愿放弃并转让继承于前任家主、我的偶博纳科先生之遗产。只有两个简单的条件——”
“你说的对……”赫尔墨斯笑。
阿特洛波斯回座后远远看了一眼,忉利天在等着她,目光碰了一下就到般移开了。阿特洛波斯心砰砰,这种糙至极的信息传递,明目张胆的暗示,实在——太不谨慎,太不忉利天了!不知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鲁莽,“fellow me”,我该继续相信他吗?他之前的聪明能保下一步的成功?还是趁自己没暴尽快倒戈?又或者,他还留着什么底牌?说到底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义务。阿特洛波斯环视四周,提前加冕的赫尔墨斯,见风使舵的5条老狐狸,宛如在巨兽山一样的尸上啃噬的鬣狗。和这群红了眼的恶狗相比,这个外来的“礼物”单薄得像一堆白灰,一就散,又能有几分赢面?
“第二个条件,”世界安静了,声音很畅,潺潺宛如泉水:“我深爱的丈夫博纳科先生,他去世后鄙人遭到了很强烈的怀疑,并经历了将近一年的调查。其中有一项重点调查就是关于博纳科先生心脏病恶化那天所服用的药物。 ”
:“那……哥哥现在?”
“亲爱的姐姐?”无冕之王居高临下看她。
所有眼睛都转过来看他。赫尔墨斯也吃一惊。忉利天的脸与他近在咫尺,自己掴出来的红印在脸颊上凝滞宛如胭脂。
阿特洛波斯抬眼,重重放下的咖啡杯,和瓷盘清脆一撞。在忉利天颈窝一亲芳泽的赫尔墨斯抬起,从那声撞击中分辨出了几分不爽。
“既然是遗产分割,那自然还有一笔。”
“他早上离开了,我也想知他在哪里……”
忉利天不急着说话,垂着眼睛整理敞开的衣服领子,直到整个房间足够安静。
“我也不知。”弗栗多笑了一下,摇摇。他又饿又累,空的胃慢慢绞紧,苦涩从咙泛到口腔:
阿特洛波斯瞬间明白了他的暗示——老博纳科的遗产——阿特拉斯的遗产和这个比起来不过是蝇小利。
“没有结束。”忉利天突然开口。
阿特洛波斯唾弃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侠义之心:“赫尔墨斯,闹了一个下午了。既然遗产分割的事情结束,也要让长老们回去休息了。”
太乱来了!
*药物相关是情
她愿意赌,但不能输。
赫尔墨斯嘴巴绷得笔直,几乎成了一条线。忉利天冲他笑笑:“那天的药当然——没有问题。这恰好也洗脱了鄙人的嫌疑。不过,法医们频频提起 ‘β受阻断剂’类心脏病预防药物,若是长期误服此药,会诱发一些不可逆的伤害,甚至危害生命……*”
忉利天扶着茶碟,他的手不停颤抖,碟子和杯子发出窸窣的挣扎声。但无人在意青年掩饰不住的紧张,所有人都像被无形的手长了脖子,他们瞪着忉利天,紧紧看牢从他里吐出来的每个音节。
“第一,必须是博纳科家血缘亲族,不能是通过婚姻、继承,转让这些方式的后来加入者;”太诱人了,太美味了,恶狗红了眼,狼群下口水,空中鼓噪着天文数字,成串的字母开始舞,群氓嗡嗡嗡嗡,金钱的芬芳满溢在剑弩张的算计里。整个家族直系旁系,包括自己和在座的长老们,虾虾米米沾上“血缘”二字的,多如过江之鲫。忉利天摘干净了自己,却掀开了掩住妖魔鬼怪的铁幕。巨大的利益才能煽动足够的混乱,而失智的混乱,最后带来毁灭还是生机?看着忉利天嘴角压不住的冷笑,阿特洛波斯突然汗倒竖,刚刚他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搏杀前的兴奋。鲸落一般的白灰腾空而降,纷纷扬扬,如密网覆住了巨兽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