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没听见,如果说胀相说不清的警惕还没什么理,悠仁怎么也不会把宿傩的话当没事,连心上顺平也跟之前不一样。
即使如此,这种不快也远远没有看见顺平时的焦灼,急切的想要点什么……不安?宿傩看不破顺平到底有什么秘密,他竟然会觉得不安。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不是没有过接近死亡的时刻,悠仁已经用验过弱小和恐惧了,无论如何都不想死。
悠仁低看看怀里的床单,恍然大悟,“你说这个?以前爷爷住院之前,家务就是我在了,还老是叫我不要照顾他。”
悠仁很容易自责,这点顺平早就知,他对自己好像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高要求,这样的人本来应该生活在高压的环境里。
“悠仁很会照顾人呢,”顺平倒不在意他有没有自我惩罚,或许从前的他会,希望感受到的痛苦必须一起承担,“我没有想指责你的意思。”
直到悠仁从顺平的宿舍离开,在走廊里落了单,宿傩才难得的主动开口,“小鬼,你完全没有感觉到吗?”
现在想来,真人只是想把高专的人引出来吧,自己也好,母亲也好,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悠仁……在那之后怎么样?”顺平把相框朝下盖上,“我听说发生不少不得了的事。”
“啊……确实各种各样的事……”把床单拆下来正准备拿去洗,悠仁停下了动作,“在那之后,造成这一切的人,也被关在高专,但是你知的,那个人的能力,我连恨他的心情都不到。”
怪,明明在跟奇怪的人来往,却觉得那些蝼蚁才会想杀自己。
可是那又怎样呢?一个个的,难想让他变成顺平的敌人吗?
“……”明明已经动摇了,还能如此坚定,顺平笑得意味深长,“是吗?我也是这样。”
悠仁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却像噎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
“很可怕吗?”顺平注视着他,语气平淡而好奇,“那样慢慢躺在床上等死的样子,无论是怎样的人,面临死亡之前都不会太面。”
“总有哪一次不够幸运,太过强大的咒灵,意料之外的术式,错判的实际状况,你所加入的正是这种组织哦。”
悠仁没理他,反而宿傩话多的要死,“不愉快,真想抹消那小子的存在,会把这种东西放进来,高专也真没用啊。”
两辈子加起来没受过这种气,明明在打击别人,宿傩反而自己气得不轻,一点也不想搭理小鬼了。
悠仁没有抬,他锐的直觉已经能够意识到顺平的话不太对劲,顺平对他死去的爷爷理解的方式,实在不太尊重。
可他记得悠仁没有父母,连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去世了。
“所以,你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悠仁无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床垫,像等待接受某种宣判。
但为什么呢?
“确实是有些严格的要求了。”顺平感慨了句,“真是糟糕的死亡教育啊。”
“呐,你听过那个电车难题吗?”顺平站在悠仁的对面,姿态放松的斜倚在桌子前,“四个擅自在电车轨上玩耍的孩子,和另一个轨上正常通过的路人,电车可以有变的机会,你会选择哪个?”
可惜的是,顺平想要保护的人,并不是悠仁想要保护的。
“那也太……”过分了,悠仁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悠仁提高了嗓门大声的呵斥,“我说你吵死了,闭嘴!”
“咒灵就是火车,高专把本该杀死普通人的咒灵,安排给你们去解决,你没有死只是幸运而已,并不会改变这种事本质上就是叫你们去当替死鬼。”
这些事情没有人告诉过他,悠仁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从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想要帮助他人,然后想要在战斗中活下来,但如果注定会死的话――这不简直就像是,他在追求死亡?
“但我已经,找到了死也想要保护的人了。”悠仁的眼神逐渐坚定,即使没有变的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冲到那些孩子面前去救人。
他还没被悠仁这么对待过,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说什么――”
有些抱怨的意味,也带着些怀念,虽然说同学是同龄人,这方面的话题却不适合跟同学提及。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想要理解什么是正确的死,他说我应该在众人的拥簇下死去。”悠仁盯着他,而顺平好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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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平轻叹了声,“你知吗?人在快死的时候,最容易理解自己的本质。”
“其实你怎么选都无所谓。”顺平笑得很冷淡,“因为你其实是在另一个轨上的路人,高专才是控制变的那一方。”
“吵死了……”悠仁的声音打断了宿傩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