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迪加的黑市巷dao宽三米七。
第一条巷子卖药,壮阳药安眠糖致幻剂,应有尽有。
第二条巷子卖枪,长的短的轻的重的,外壳一律是崭新的,构造一律是落后的。
第三条巷子卖人,女人和男人,侍女和保镖,双亲和儿女,他人和自己。
讲dao理,第三条本该是最嘈杂的,毕竟人多,然而相较于第一条巷子里,那些shen无分文却毒瘾大发的人,忍着摊主的踢踹,趴在乌青色的土地上,tian食从简陋包装里掉出的一点点残渣,随后发出的尖锐爆鸣;相较于第二条巷子里,从锈河边随意拖来的、还在抽搐着的死役zuo的枪靶shen上,游戏音效般令人yu罢不能因此一刻不停在炸开的各色枪响——
这人口交易市场看起来可就高档多了,你既可以尽情欣赏被五花大绑的nu隶,不分对象地向面前一切人事物投出的怨毒目光,也能随意和靠在笼子里那衣衫半褪、肤白胜雪的少年聊聊新城娱乐圈的风花雪月。然而高档仅限于形式,不包括环境。罗睺左手边是一辆三轮拉货车,小几十号人层叠着摞在开放式货厢里,看起来像个浑shen长满tou和脚的怪物不说,味dao实在令人窒息。
前面缠满旧电线的一gen歪斜的电线杆下,有个姑娘跟顾客讲价讲了好半天,还是无法决断那三个金币该归谁。猜拳吗,她清脆甜美的声音穿过nong1稠的空气,钻进罗睺的耳朵。罗睺向那边看去,小姑娘出了石tou。她赢了顾客,兴高采烈地tiao起来,然后被拽住tou发往巷口拖。地面上那一层墨绿色的污染物在她有力的踢踹之间,溅出一种独属于辛迪加的活力。
她很快消失了,电线杆下lou出一个黑漆漆的空隙,罗睺用臂铠撑地起shen大步跨过去,才发现那里的地面恰好洼下去一点,温热的污染水从靴子底的边沿沁进去,她打消了席地而坐的念tou,又不敢倚靠shen后摇摇yu坠的电线杆。旁边的老板抛下被胶带缠住嘴巴、本要推到摊前售卖的畸形婴孩,挑眉打量比她先一步抢占了位置的罗睺。
“卖shen?”她见罗睺是孤shen一个人。
罗睺站得僵直。
见她不说话,老板翻了个白眼,手上却丢来一个木tou箱子:“tou一次见带着面ju卖的。”
罗睺的手比脑子更快,她伸手接住了箱子,愣了一下,才han糊地说了句多谢,然后坐在了箱子上,习惯xing地想将一条tui踩上来。肩膀靠着右膝盖是能令她舒适放松的坐姿,罗睺右脚抬了抬,还是放下了,只是搭在左脚上。chu1在这样的环境里,罗睺还是有些不自在,她拆开交叠在xiong前的双臂,伸手摘掉了面ju。
其实就算罗睺带的是tou套tou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怀疑她作为一件商品,绝对炙手可热。如果说微微佝着的平直肩背、和无chu1伸展的tui尚且稀松平常,那硌到臂铠而翻起的袖口里lou出的一截小臂上凸起的那gen青jin,还有隐隐拉丝的肌腱,才真正让人对普通防风夹克和长ku包裹下的躯干浮想联翩。拥有一ju能被这样鉴赏的肉ti,就说明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高端货的门槛,还想往上走,只出卖躯壳就显得腻味,买活人,当然还得看灵魂。罗睺的灵魂在哪?
在臂铠最锋利的尖尖上挂着的那一小簇东方样式的liu苏,在束起又落在耳边几缕的黑蓝色长发掩映下、转shen转tou都能纹丝不动的石质镂空耳坠,在极其标志的面孔上、那浅淡地跨过右眼、不必担心它某天就会消失的疤。
这样的美人儿,是近来狄斯上liu最爱的型。罗睺朝巷口望去,和辛迪加灰暗模糊的建筑底色格格不入的一辆散发金属光泽的奢靡轿车,静静停在距离黑市不远的地方,她等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到来。耳边忽然传来啪嗒一声,不远chu1一个钱包掉在地下。
周边似乎有些太静了。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低tou一瞧,那钱包竟然是自己的,她立刻指挥shen边随行的侍从去抓那个仍旧目不转睛呆望着罗睺的年轻扒手:“抓住他!”
她这一嗓子叫许多人如梦初醒,一片议论之间罗睺赶忙低下tou重新dai上那獠牙面ju,遮住了紧抿着的嘴chun,她一向不擅长伪装,那种严丝合feng把人锁在里面的全功能重甲才适合她。
“一定能卖个好价。”隔bi摊的老板笑着送出了最应景的祝福,嘴里两颗晶石镶的虎牙,让罗睺想起过去她还是个负责打扫战场的观察期新兵,清理到数不清第几只死役的时候,踩到一只完全没有变异的左手,那只手的无名指上带了一枚钻戒。在这个时代,爱情适合被奉上高台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