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罗睺面无表情地在私人银行信用卡办理确认单上潦草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超出框的那一撇本来是一定要把纸划破的,但电子办理使用屏,戳破了还要多赔钱,罗睺刻意控制右手的力度,最后把那笔画搞的一波三折,这不像她的风格。前台小姐她和诊所护士衣着打扮、相貌音色相差甚远,神态却如出一辙,她全程保持八颗洁白牙齿面向客,哪怕是罗睺面无表情地说她只有卡里剩的三百块钱的时候,都能没有一丝动摇地调出贷款业务办理介绍。万幸,臂铠虽然表面被砸出几块凹陷还没修补,内侧刻着的FAC士兵编号没被彻底磨平,凭这串数字罗睺从某家金机构借到了一笔钱,避免了因失信而立刻被送去吃牢饭。屏幕碎成蛛网的通讯的提醒功能已经失效,只能依稀窥探到红色的消息光点在不断增长,事情看似告一段落,无论如何她该回趟FAC。
“参谋长,她还能去哪?这么多年了,FAC是她的家啊!”
“没有。”护士柔和的嗓音不似真人,”患者以后如果有安乐死的需求,请联系我们。新城奥尼尔私人诊所承诺,客将享受百分之零的痛苦和百分之百的私密。“
“......我要出院。”罗睺嗓子眼吊着的石重新压下来。
”’芙兰克大小姐苦恋FAC麻辣女兵,排到东洲的求婚队伍集哭晕在厕所‘谁这么有才,笑死我了。“
假的,FAC的闷棍都是闷演的,不过当年罗睺还在训练的时候也被骗过。
罗睺脚下绊到一块石,卡门奈特和一个纯白易碎的傀儡小姐没有任何关联。继续向前,穿过走廊的冷光、汇报工作和前来总开会的同事们匆忙的脚步,前线源源不断的讣告和鄙夷、玩味、审视、戏谑的眼光,罗睺推开尽的两扇大门。普通士官的等级远远不够一路走到这里,托卡门奈特的福,闸口通传的卫兵没有一个上来拦她。哈尔埃的狂厄事件闹的人尽皆知,上级早就在等她了。里康拉德在为她求情,也在意料之中。
罗睺不喜欢盯着针尖刺进肤,她转躲开那场景,于是目光对上玻璃反的映像,不知是心电图还是脑电图的红色折线恰好映在锁骨上,原本锁骨没有这么凸的。表的伤竟然全都长好了,圆眼睛,尖下巴,黑长直,清晰明确的五官,罗睺停止审视自己。疯了,她为什么要想卡门奈特是否喜欢她这样的女人,什么吻什么嘴,通通是上层阶级物被过分满足后发展出的变态恶趣味,那并不能作为可成立的利益交换里的一分。
总训练场上常年晴空万里,这么多年过去罗睺始终不知高饱和的蓝天和过于凝实边界分明的云是哪位高层的审美,但这拟真环境背景今天看起来倒也还不错,只是她来的不是时候,校场上训练的新兵正在休息时间。没有口罩,面也丢在哈尔埃了,哪怕走的是惯常逃跑用的边缘小,罗睺还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供不用求的能量棒和净水一圈八卦的中心。
“小声点,我听说她打过参谋长,一拳把老鼻梁干碎了!”
罗睺觉得康拉德一定是因为这些年话剧录影看的太多了,讲起话来总是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哪怕她从背后进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握紧的到发颤的拳、起伏的肩膀和肱三肌,都好对味儿,罗睺把手搭上去,康拉德这才转过来,脸上
......假的。
“卡门奈特小姐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消息?”罗睺想缩回针被掉的右手,但被护士拉住,橡胶还绑在大臂上没有解开。
“我靠真是咱们的人,我昨天还跟别人说肯定是演员,FAC一群闷棍,哪来这么出挑的?”
假的,打的是前任团长,鼻梁没事,是脑震。那次运气好,被她揍了之后团长很快被对家安了个勾结地底的罪名贬职了,不然罗睺本干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