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你看着他平整的袖口，在心里回答。

        现在这再度被迫赤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只不过莹的肌肤全然失去了血色，散出冰似的冷意。

        这一声称呼让你彻底清明，恍然惊觉自己居然又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叫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李泽言闭眼，深深了一口气，轻声：“把她的打开，抬起来。”

        入耳声音无比清晰。

        “咳！咳…哈……”被泼了满脸的水不自觉呛咳几声，冰凉刺骨的冷水泼到早已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肤上，寒凉覆了一瞬居然转化为虚幻的意，但下一秒温褪去，又好像无数细针生生扩开孔扎进去，直将单薄肉下纤细的骨架刺穿。

        后眼观鼻鼻观心亲卫立即恭敬奉上一剂雾。

上。

        口对准面前的脸，李泽言食指轻轻一摁。

        “李、泽言……”

        下属仍跪在原地，亲卫低着守在门口。静默蔓延在囚室的每角落，清晰可闻的，只有李泽言一个人的呼声。

        清醒只不过瞬间，灵魂被疲惫而又沉重的肉拖拽着不断往下坠。恍惚间，你忽然觉得有一句形容很适合现在的自己——饱水的海绵。

        昏迷成了奢望，在极致的痛苦里愈加感。寒冷与火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在四肢百骸漫无目的地窜，冰着肉，烧着五脏六腑。

        “夫人。”

        就是不知他发没发现，里面藏着小洋楼酒窖下，暗的钥匙。

        你保持了片刻的清醒，嘴角扯动几下，每一字都说得艰难涩哑，气若蚊蝇“怎么…长官居然、亲自...？不怕、脏了您、的手吗…？”

        甚至你什么都不用，只是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我就想将一切全都和盘托出了。

        浑上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陡变的感官中。

        李泽言没有回答，只是将右手摊开向侧方伸出。

        在思绪被理清之前，眼泪先一步落。

        挑衅在此刻实在说不上是明确的选择。

        你当然有。

        哗——！

        然后，你对他笑了一下。

        魏谦的声音恭敬如旧，并没有因为昔日女主人沦为阶下囚有丝毫怠慢。

        嗞——

        如此的反复中，胃的灼烧感愈发强烈，口中分的唾不够浸咙，像是无时无刻被钝刀子磋磨着。

        随即，扣在脚踝上方的铁锁被扯动，绵无力的双被牵着向两侧抬起

        甜的。你浑浑噩噩地想。

        脆弱的颈项撑不住颅，佝偻弯着似乎要随灵魂一往地下坠。可求生在心中作祟，令颈项在弯折至断裂的前一刹重重一顿。等再度回过神来，已经自发地扬起了。

        一分钟。

        ……

        但不像是甜到腻人发齁的卡龙的甜，也不像是从李泽言口中夺来的轧糖的甜，是一种极为浅淡，闻起来却令人飘飘仙的甜。

        “昌瑞的图纸在哪。”李泽言开口。

        军用的药剂作用快，效果明显。很快你便感到一直以来堵在耳朵里的棉花被谁取下了，脑海里杂乱无章绞一团乱麻的神经被捋顺，然后被不容抗拒地拢成一束，高高吊起。

        雾能让她更加专注，此刻的不合明摆着就是故意为之。他不想动用手段，但显而易见的是：“我有很多种方法你开口。”

        此刻，那个令你夜以继日思念着的人，真的出现在了你面前。

        拘在刑架上的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呻声也断断续续地从嘶哑的咙里挤出。

        面前的李泽言军装板正，一丝不苟，左侧口挂着独属于他的总督徽章。

        这就是回答。

        门口待命的亲卫很快提来一桶水，小心着避开李泽言，一手托着筒底，一手扶着筒沿，臂上发力，向上一抬——

        李泽言垂眼，将手套扯紧几分，理了理袖口：“让她清醒。”

        李泽言伸手，手套冰凉的面垫起更加冰凉尖刻的下巴。

        或者说，是‘夜莺’的回答。

        听到了他的问题，却无暇回答。

        ——不听话的心脏窜到大脑肆意蹦跶，血在白噪音的鼓舞下时而逆涌，每一颗细胞都不知收敛地极速膨胀扩张，要将承载着它们的，凡人的肉躯撑爆。

        当然。

        他现在的这只徽章崭新靓丽，是放家里存着，以备不时之需的那一只。

        亮银色的外壳毫无特色。

        你垂着眼，没有说话。

        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