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心凉到了极点，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先阻拦的竟然是剑圣。

一次出现在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上。

        “小景，凝神闭气。”吴磊推拒开副将要扶他离开的动作，踉跄着用支撑住了他，一面招呼随行的军医给理外伤。

        因为失血的缘故，赵乾景的意识有些昏沉，他也不顾手上的伤，只是紧紧抓着吴磊的胳膊。

        对此吴磊已觉不出内心寒凉几何，朝堂争斗数载，他已然不信帝心，更不会奢望皇帝能眷顾他几分。

        吴磊受得肉伤也不少，他是行刺的目标，自然也承受了更多的攻击。

        这一段插曲却为后援军争取到了时间，不远传来金戈铁之声，不少人连连呼喊。

        尚真明认认真真给他检查了一番，见他眼睛一直看着床榻上的赵乾景，才说：“几年不见你这小心上人越发俊俏了，也怪不得当年你一见倾心。”

        剑圣有以一当百之能，却也不敢独自对抗千军万，他丢了一记眼刀给赵乾景，其意不言而喻。

        血水端出去一盆接一盆，吴磊在旁侧焦灼的打转，等到尚真明说“没事了”他才恍然坐下。

        他压下了这只有他们三人知的内情，一面指挥军打着敌人刺杀的名义重新作战，北凉军憋着气，一鼓作气下来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先锋军生生撕开了敌营一口子，将先前失守落霞关夺了回来。

        赵乾景必须要在此刻出抉择，是跟剑圣回到师门，还是继续留在吴磊的边。

        这话一字字砸在剑圣心，也填入了吴磊的心房，他一时间慌了神，生怕赵乾景出什么不智之举：“小景！”

        他想要阻拦却又一次摔倒，只能眼见赵乾景用受了伤的手颤抖着捡起来横秋剑。

        剑圣留下的话语指向明显，他为大凉臣能驱使他效力的唯有皇帝，家国如今内忧外患却先杀主将，可见其忌惮。

        他试着想拉回试图再次向剑圣求饶的赵乾景，他捧在手里的心上人不该如此卑微的换取他人怜悯。

        往昔二十载除却那年小春城与吴磊金风玉一相逢，他最亲近的人就是师父，此时此刻无异于一场断腕割肉的撕裂，但他却还是决然得将躯拦在了剑圣与吴磊之间。

        主将遇袭，这场和谈终究化为乌有。

        “你还有脸喊我师父，谁给你的胆子在老夫面前动剑。“他说着将人甩开，纵然再气愤，剑圣也舍不得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小徒弟下手。

        回到自己的营地，吴磊当即叫了他过来重新给赵乾景看伤，这会痛楚发作赵乾景疼得直冒冷汗，咬着牙不一语，生怕出失声的音色。

        横秋剑被他轻易挑落，随着轻蔑一笑剑圣傲然：“屈屈北地蛮夷何得老夫效力，我这一生都是大凉子民。”

        面对旧友的调侃之言，吴磊不甚在意，往昔长安城中纷繁复杂，他不得已隐瞒了自己与赵乾景之间的情愫，如今小春城可是他自己的地盘，他不能还让赵乾景受这种委屈。

        这是他的选择。

        “徒儿不孝忤逆，却不愿见师父为别国驱使悖伤自己族众，今日愿自废武功还师父养育之恩。”

        吴磊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剑气的冲击让他短暂失去了意识，睁眼就见一片猩红朦胧在眼前，耳边嗡鸣声不断，但在沙场上磨砺出现五感让他感到赵乾景也受了伤。

        肩上的伤口随着又一次冲击再次撕裂，哪血浸透了半边衣衫，赵乾景还是死死地挡在了吴磊的面前。

        吴磊拒绝了军医为他理外伤，先一步抱住了赵乾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我在我在，小心你的手，咱们回去。”

        落霞关中百姓夹欢呼，迎接大军入城的当日却

        尚真明喂了他些麻沸散，叫他睡过去少受些苦楚，等到人呼平稳他才小心翼翼理起伤口来。

        放下了尊严，放下了过去的骄傲。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赵乾景用手拦住利刃，血顺着指留下，也顺着剑落在地上，可他没有退缩。

        剑圣心如磐石，从不会轻易动摇改变，他似对待玩物般住了小徒弟的下颌，出口就是呵斥。

        军医尚真明是吴磊的亲信，吴磊还是小春城守备军中的一员时就认识他，两人之间是何关系尚真明自始至终都是清楚的。

        “吴磊…吴磊。”

        眼见援军赶到，赵乾景一下松了口气，顿然间只觉内服气血翻涌，一时间难以压制，竟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