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华一天天长大渐渐摸到了绪,因为阿纳托利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乔治初见阿纳托利是在西西里,在他被爱德华安排的毕业旅行中。青年人对小镇上的一切都目不接暇,爱德华则在搭讪风情万种的意大利女郎。乔治拐进一条巴洛克风街巷,有人家的台种了株弗洛娜,碧绿纸条和绯红花朵爬满墙,在晴煦下分外绮丽。一个穿着长袖衬衣的男人于枝叶下喂猫,一只圆的三花猫,在男人轻抚光的手掌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也许是乔治的目光太过炽热,男人抬起望他,那是一张令人心生好感的端正面庞,尤其是男人那双明净坚毅的双眼,让乔治想到极光下苍凉辽阔的遥远北境,无数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密匝林木沉默地矗立于长夜。
四目相对间男人对着乔治笑了笑,那一刻乔治终于明白心中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他在爱德华水般的情人脸上见过相似的容貌,相似的笑容,但没有一个能完美与男人比拟。
“乔治——”外面传来爱德华的呼喊,乔治注意到男人的面容冷凝住,放下膝上懒洋洋的猫,起走。但他慢了一步,爱德华的影出现在巷口,瞧见男人后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地喊到:“阿纳托利?”
乔治感到男人的目光从自己上移开了,直直向爱德华,正如爱德华看着他一般。两人间说不清不明的氛围很快被几声猫叫打破,三花猫攀着月季藤爬上了台,过于丰满的型摇的枝条乱晃,嫣红花纷纷扬扬如落雨,笼罩了阿纳托利。
被突如其来的花粉袭击的苏联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嚏。爱德华径直上前,借着高优势摘去阿纳托利细白发上的花,嘴里溢出几声低沉的笑惹得阿纳托利用手肘捣他,原本紧绷的脸也出了一点笑容。
乔治不是傻子,爱德华对阿纳托利的在意如此明显,湛蓝眼眸中满满的势在必得,任谁都看得出来。
只是还有些感情是并不为世人所知晓。对爱德华而言,这世上能与他比肩的只有阿纳托利,了解他威胁他的还是阿纳托利,苏联人是极特殊的一个。他们站在铁幕的两端,天秤的两,红蓝碰撞下迸发的除了恨意还有文明璀璨的焰火,灵魂上镌刻的相似的孤独。
谁也没能发现他们黯然滋长的牵绊,就像没人料到当年叛出日不落的穷小子一跃成了世界的皇帝;全世界都只是美国人指间任由抛掷正反的币,可倒来却囿于情感、扰于孤独。世界上唯一值得爱德华倾诉的人拒绝了他,为了填补空的美国人退而求次从子民中寻觅同类。他想要一个温馨的家,于是有了凯文;他想要一个听话的兄弟,便有了乔治......唯有阿纳托利,是让爱德华觉得活着不太无聊的存在,亦是他求而不得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