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东西越来越多,陆弥便得先把碗里的吃完,只好连着吃了好几碗辣锅涮菜,没吃上几口清汤锅——唐听泉达到了他的目的,心中得意洋洋,一边伸手继续夹菜,一边偷瞄冬霰的反应。
?s i mi sh u w u .com
唐大少爷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喊:“小二,来个……鸳鸯锅,一边麻辣一边清汤。”
挨的时候倒看着顺眼不少。
满腹的火气淡下去,纷乱的思绪浮上来。
唐听泉见陆弥不忌辛辣,便连连往他碗里夹辣锅里的菜肉。
“不长记的东西。”冬霰的筷子还斜插在冒泡的清汤锅里,“不许给家里的猫吃太多重油重辣的东西。”
还是陆弥讨人喜欢——冬霰暗自想。
哦,这么一想,难怪说何哥是他半个爹,指不定就是出不少篓子,让何哥跟在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呢……
这分明就是好猫。
冬霰有些错愕,脸上神色却放松下来。
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
唐听泉向来是单点辣锅,并对鸳鸯锅嗤之以鼻。然而,扬州出生的冬霰半个时辰前才被他一手的红油辣到眼泪鼻涕乱,若是再点个辣锅上来……大概冬霰今晚就会把他赶出家门。
“要、洗、吗?我……我、帮、你、烧、水。”
火锅馆子生意火热,店小二端着菜碟在桌与桌之间快步穿行。
陆弥其实不太会伺候人,但胜在乖巧听话,冬霰让干什么,他便干什么:多数时候是坐在一边,帮冬霰洗帕子、拧干,再把帕子递回去,看着冬霰自己,或者帮冬霰后背。西域小美人知他心情不佳,着自己那一字一顿的、音调也咬不准的官话,试图说些好话哄他开心。
还不等他有下一步反应,的清汤突然飞溅到手上,传来极炙热的疼,叫他吃痛着飞快地抽回手。
没来由的,他脑中浮现出上回他偷听唐、陆二人墙角的情形来——那讨人厌的惊羽诀被自己后这位金发小美人压在下,后颈被人叼着,双手被抵在榻上,浪地腰送上间的那口淫,贪婪地吞吃着陆弥的物。
陆弥没吃过火锅,冬霰也不怎么熟悉,点菜一事便交由唐听泉主。菜和肉是好点的,他们三个都没什么忌口。
“那就出去吃吧。”冬霰应下来,“接下来我自己就行,辛苦你了。”
“嗯,麻烦了。”
热的帕子顺着脊背往下过去,伴着耳畔略显稽的官话,冬霰长舒口气。
陆弥起:“好!脏、衣、服、我、拿、出、去、洗、掉。”
装着菜肉的盘子摆了一桌,麻辣锅摆在唐听泉那边,清汤锅摆在冬霰那边,二人只吃自己面前那锅,似是筷子尖沾到对面那锅都会染上晦气。陆弥坐在正中,左边夹一块,右边捞一块,吃得很是开心。
心虚的唐大少爷本想跟着进屋将功补过,却被还在气上的冬霰一脚踹了出去,遂推了陆弥进来帮那伤员。
只有这汤底……
原本萎靡不振的唐听泉一下子来了兴致:“能去吃火锅不?昨天去见总老爷子,他说城东有家不错的馆子。”
冬霰想得出神,思绪却突然被陆弥的声音打断了。
“冬、霰,晚、上、出、去、吃,好、不、好?嗯……我、出、钱。”
“哦,好!”
“出去吃?”
那会儿,他被弄得话都说不清楚,只能伏在陆弥下呻低。
冬霰吩咐:“丢给唐听泉洗,反正他闲着。”
冬霰的伤未好全,伤口才拆了裹带,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血痂。这会儿还不方便洗澡,只能避开那几血痂,拿温水浸过的巾帕子。
陆弥又补了一句:“这、样、的、话,你、和、唐、听、泉、就、不、会、吵、架、了,因、为、吃、饭、口、味。”
咕咚咕咚几口下肚,又吐着缓了好久,才终于过这一劫,用泛红的眼恶狠狠地瞪这罪魁祸首。
起初他刚被唐听泉救回来的时候,这厮还勉强装了几天人样,时间一久,原形毕,跟个猴似的,贱嗖嗖的。陆弥一个西域人都比唐听泉会讲话,唐听泉那破嘴还不如不长,干脆哑巴得了。
三人来得恰巧,坐到了最后一张空桌。
唐听泉下意识跟着去看陆弥——西域小美人的嘴带着不自然的红,眼泪鼻涕满脸乱淌,碗里还有小半碗裹着红油的菜肉。
只见冬霰微微皱眉,提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清茶,推给坐在正中的陆弥,又掏了张帕子出来,一并放到陆弥手边。
如今得罪了人,唐听泉自知理亏,把面子一扔,低声下气地向人歉,全然没有方才同人叫板的架势了。
冬霰见他变脸变得堪比市集上的杂伎人,好气又好笑。他也不唐大少爷这会儿哭天抢地的浮夸歉,转就走,迎面又碰上手足无措的陆弥。
唐听泉还喊陆弥坏猫呢,这哪是坏猫会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