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谁家去城里买了什么,脚都还没进门,就被坐在村口聊八卦的婆娘知得一干二净。
然后又传给其他人,最后跑回知青耳朵去,那喂牛的觉得无极好像没那么难说话,也大着胆子揶揄他,和尚怎么能结婚,破鞋怎么能嫁人,末了谁都要进这门里摸一下被子,和和一大张都成了稀罕物,拍拍又打打发现真没瘪下去,才相信真是好货,砸吧嘴说赶明儿也要买。
所有人都走了,方源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桌上摆着菜,昨天剩下的东西煮了一锅,两个男人本来也就不挑,无极递筷子过去,望见方源上拴着的红绳子,扎了一撮长得长了的发,晃晃垂着,有些可爱,那绳颜色和出嫁的新娘子没什么两样。
至于屋子里漏雨的地方,泥水匠抽着旱烟,那装了黄色叶子的烟袋子递过了一轮又回到原位,一点儿没少:“娃啊,这雨下这么大,叔要修的地方多了去,过几天再来。”
话是这么说,无极亲眼望着他出了门拐弯就去赶街,嘴里咬着的烟杆子嚼得啪嗒啪嗒,就惦记着每个集市开一次的花牌,那小小的桶里吊了大大的愿望,几分钱几钱的注都有,都希望那掉出来的牌正是他们买的那一张。
无极与方源也买过,两个知青被人挤来挤去,站在高板凳上的坐庄人接过票子,从嘈杂人声中准确无误地吆喝出要买花色和下注,旁边铺开纸笔的伙计就赶紧记。
坐庄人见无极和方源两张新面孔也没急,齿一笑,也没问名字,就叫和尚和破鞋,记了他俩名字,方源问他谁会中,兰花荷花桃花一大片花,两个人明明是各自买,谁知拿出来一对,都买了梅花。
开的也是梅花。
喊一声花开富贵您吉祥呐,那吊着的桶子就落在地上,放在里面的唯一一张花牌就了出来,红红痕迹涂着,正是梅花模样。
但无极和方源买的不多,他俩不喝酒不抽烟,纯粹改善伙食。
到最后无极也没哄方源,只是叫了两声名字,那像狐狸一样的男人就又贴了过来,挠得人心,煤油灯灭了反而让莹白肤显眼起来,屋子里就漾了一片春色,无极进得总算比以前顺畅,似乎终于记住了这位常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