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昏沉中醒来,面前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白色的床,白色的房间,白色的被单。毫无疑问,这是一家医院。
你的手环上有你所有的个人信息,你叫蒋易,今年25岁。
你努力回忆自己shenti出了什么岔子,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主治医师是谁,怎么shen边没有一个人。看了看床tou柜,空空的,没有药瓶也没有任何能够说明情况的摆设,连一朵干花都没有。
想到花,你的tou突然一阵剧痛。你挣扎着想要按铃叫护士,抬手却看到自己腕间的束缚痕迹,深深的沟壑,颜色青紫。
按了铃,护士匆匆而至。你问护士自己得了什么病,她只是敷衍着安wei你说没什么大事很快就会好。你说你的tou非常疼,她只是说是正常现象。不等你再问,就已经快速走开。
你怀疑护士没说实话。摸了摸shen上,病号服的口袋里什么都没有。你无奈地闭了眼,脑海中立刻闪回一个男孩。tou发微长的少年,有时候dai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浅浅微笑,乌黑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你,酒窝微晃,漾起一栏春水,春风十里,不如他。
“明儿……”你轻轻地叫,意料之外的哑哑声音,rou合了千种柔情,变成刀。直直向你的脑子劈开去,你昏迷了。再一次。
醒来的时候,你shen边多了几个医生和一堆护士。
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几个医生看起来如释重负。你急着问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他们说你只是受了刺激在住院治疗。你很不满意医生轻描淡写的态度,要求自己看病历。医生表示这个必须要得到家属的同意。
你理所当然地说明儿肯定同意你可以zuo主,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当时你就被推进了治疗室。所谓的治疗过程因为太过痛苦漫长,你基本不记得了。浑浑噩噩地在床上睡了一段岁月,医生再次给你zuo了全shen检查。你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说好了可以出院了。
你出院了,赶来接你的是你的好朋友李栋。你们从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他消瘦了很多,冲上来拥抱你的时候shenti颤抖得厉害,很激动,看来你这次住院真的是吓坏了他。你拍着李栋的肩膀安wei。没用,李栋无声地哭,眼泪打shi了你的前襟。
回到家,李栋早已经把自己的行李打开了轻车熟路。在以往的岁月中,你们经常到彼此家中住宿,大被聊天,互相都有对方的开锁密码。只是现在的心情太坏,你没心思和李栋叙旧。洗了澡换了衣服,从跃层的小房间的窗hu里往外面看,天色已晚,夜色一层层铺陈。你经受了严酷治疗的脑子麻木,钝钝的痛,shenti上被束缚的痕迹尤为明显。你不记得自己发病的样子,你记得那个人。是的,你的爱人死了。
你坐在窗hu前面的地毯上发呆,初夏的夜风从打开的窗hu中chui进来,楼下的李栋在听音乐,夜的钢琴曲22,你无意识地转动手指,没有戒指的手指修长有力,彷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这半年的时光凝滞在那个深冬的夜。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已经注定,世界上最好的两个词,虚惊一场和失而复得。对你而言,前者不会,后者不pei。
李栋拿了药和开水上楼,提醒你喝药。你听话地吃了药,继续保持在地上坐着的姿势,听李栋跟你絮絮叨叨地说很多,公司的运营状况,J哥的失踪,宗俊涛搬到了其他城市,你的朋友同学和同事对你的各种关心和问候,还有你早已定居在国外的父母,他们希望你早点结束在这边的事情,过去继承家业,合家团圆。李栋的声音在半空中漂浮,你看着他的嘴chun开合,能听到他说的所有话,但是合起来意思飘渺,你不想懂,也没有打断。
“瞧我,一说就停不下来,你还是病人呢。”李栋用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是他平常从来不会zuo的动作,李栋是最珍惜自己仪表的人,他抬tou,眼角通红,如同熬了几个大夜一般。你心生不忍,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自己的好朋友。你伸手按了按李栋的手腕,说栋真的对不起,辛苦你了这段日子。
李栋摇tou,神色惶恐,虽然只是一瞬,你也看到了。
话题就此打住,李栋扶你起来,帮你铺了床看着你躺下。药效发挥得很快,你的眼pi和tou脑一起下沉,李栋调节着夜灯的光线,你恍惚间开口,说栋明天我要去上坟。
李栋手一抖,夜灯灭了。黑暗包围整个屋子,你沉入无尽的黑夜。
夜深沉,连梦都吝啬地不来造访。黑夜变成了异世界,你被整个世界埋葬了。
你听到有人在敲墙,先是轻轻的,然后是重重的,你睁不开眼睛,所在之chu1是厚厚长长的走廊,没有门,没有窗,那个人没有钥匙,重重地敲厚厚的墙。那个人想进来,他是谁?天明?不会是天明,都这么久了,天明从来没有来过。
声音还在持续,从敲墙变成了砸墙。你沉重的眼pi终于受不了持续的外界刺激,勉强睁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