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8年前来到这里以后，除了跟辑妖司接，偶尔去看离仑，这些年来你从这里出去过几次？你把自己囚在这个院子里，不回大荒，不见世人，你也不能总是一个人呆着，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不用为我辩解，说到底都是我犯下的罪孽，”赵远舟用不冷不热的，没有感情的音调说：“是我杀了大荒数不清的妖兽，是我把辑妖司屠掠到近乎灭门，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是我的报应。”

        文潇一颗栗子还没咽下去，赵远舟两手不停，下一颗剥好的澄黄色的栗子又放下了。

        婉儿环视这座不大不小的院子，不算高的院墙，就像囚禁飞鸟的笼子。

        “温宗瑜有所行动，白泽令感应到了，很微弱，不寻常，我得去查查。”

        “好。”过后赵远舟又沉声补了句，“离仑逃出封印不在计划之内，但我们的要干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

        茶盏见底，赵远舟熟稔的另沏一壶，看着文潇神情越发柔和，“不是说了，有人在的时候要叫我的名字吗。”

        “文潇只是养女，但这个孩子可是你亲生血脉，你死了他怎么办？既然你想要他，那停下计划，好好生下他，养大他，现在还来得及。”

        赵远舟裹着大领的披风，抬望望被院墙围住的四角四方的天，淡淡的说了句，“我在这儿呆着好的。”

        “那你自己呢？”

婉儿点点：“他似乎误会了，以为你现在听命于人类，他已经伤了辑妖司好几个人，这样下去的话，辑妖司距离第二次灭门也不远了。”

        婉儿冷哼一声，尽说些不好听的话，“我送她过来是让你帮忙教导，谁说是送来给你作伴的。”

        赵远舟抿了口茶，无言以对。

        婉儿抿了最后一口茶从桌前站起，“我不吃了，我得走了。”

        “我还有些事，最近都不能来看你了，”婉儿拍拍文潇的，细细的嘱咐，“你跟着朱厌好好学法术，可别偷懒，好好背法决。”

        看到少女进门，婉儿思绪更重，“你死了，文潇恐怕也要跟着难过死。”

        碳炉上茶已经煮好，文潇熟练的给他们斟茶，又挑拣着桌上的小食干果放到两人面前，“你们吃，快尝尝。”

        “为了离仑逃出封印的事辑妖司很快就会来找你，我受到白泽令召唤要去调查一些事，这里只能靠你自己来解决了。”

        赵远舟这才点笑笑，拿过烘熟的栗子剥开，一手敛住垂落的广袖，把剥干净的栗子肉放到文潇面前。

        “师傅这就要走？”文潇赶紧咽下栗子问。

        婉儿见劝说不动，长叹一口气。

        赵远舟不为所动，垂目说：“伤心一阵子，会过去的。”

        赵远舟歪审视她，文潇抱着神女的胳膊顿了一会，终于又拖长了声音说，“知了，知了，赵，远，舟。”

        赵远舟转望着明媚的阳光下朝他们跑来的少女，“还要多谢你送她来给我作伴，有她在，这几年我也好过一些。”

        “8年前的事也并非全是你的错，”婉儿说，“你生来就是承载戾气的容，自然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当时辑妖司的人在场完全是巧合。”

        赵远舟定定的答，“我可以保护好大家，也包括这个孩子。”

        “师傅，爹爹，今天集市上有好多好玩的好吃，你们快尝尝，哪种更好。”

        “你放心，这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婉儿看看坐在对面穿华服，肩披裘的赵远舟，还想再说点什么，“这个孩子，你.....”

        “好好好，”赵远舟又给婉儿斟一杯茶，“不怎么样都谢谢你，神女大人。”

        赵远舟从文潇带回了的东西里挑出一块果脯填进嘴中，糊的冲着婉儿说，“慢走不送。”

        文潇提着好几样东西，掏出各种果脯小食，推在小桌上。

        文潇一向乖巧，连连点。

        “师傅又不是外人，”文潇撩起裙摆在小桌前坐下朝婉儿靠过去。

        “是崇武营那边有动静了吗？”赵远舟问。

        这时文潇已经跑到了他们跟前，她快到及笠之年，出落的越发漂亮。

        这时小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浅蓝色衣裙的影从外面迈进来，风一，衣裙上下翻飞，少女跑动的影像振翅飞起的蝴蝶。

        “我？”赵远舟苦笑，“我就算了。”

        见赵远舟迟迟不说话，婉儿闭目感叹：“这8年，你把文潇养的很好，说实话，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