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了眼,视线一片模糊。
顾言懋看他为了顾言恕的命苦捱,心内冷笑,我倒要看看你为了七弟能忍到几时。
“取鞭子来。”旧日里父亲对你百般爱护,对我不闻不问,任由小人凌辱我和六弟。今日你失了庇护,也该尝尝我受过的苦楚。
鞭子带着破空声落下来,抽破了红鲛绡,毁了金牡丹,在玉白子上留下血痕。
顾言志抽动着,颤抖着,紧闭着眼承受,不知上哪一更疼。
若是现在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吧,再也不必强颜欢笑,屈心逢迎,折节忍辱。顾言志心想。
自己早就想和顾言懋拼个同归于尽,可惜他周围侍卫严密,无从得手。而自己几次试图自尽也都被监视的侍卫拦下。想要东山再起,更是毫无可能。因为顾言懋极度小心,安排在自己边的人全都是新从民间采集的,断绝了自己和旧日势力传递消息的可能。他治理内甚严,自己那日想用宝石拉拢太医都不成。何况,成汤还在他手中……
真的毫无希望,无计可施了。就这么死了,倒也好,免得在泥淖中越陷越深。今日顾言懋难得失态,下手失了分寸。错过这次机会,自己之后再要寻死,就不容易了。
不,我还不能死。我死了,顾言懋会怎么对待昱明呢?
虽然当日觉得和昱明共死也好,算落得个干净。可是这几天和昱明整日相守,倒真是食髓知味了。昱明说的对,来世之说毕竟虚无缥缈,自己就算苟且偷生,也想和昱明再共度一些时日。何况,席筠说至少有三月命,若再觅得良药,没准昱明真能活上一年或更久呢?
顾言志念及此,强打起神。
不知过了多久,折磨还在持续。顾言志越来越冷,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恍惚间顾言志想起平康坊的烟曾经给自己讲的一件事。
烟有个姐妹叫扶风,本来家世清白,但丈夫突染疾病,无钱治疗,便把自己卖给了平康坊,换得钱财给丈夫治病。不料一日扶风不幸遇到一个喜欢凌的客人,被活活打死了。客人赔了不少银子给平康坊,老鸨却不肯出钱置办丧礼。还是平日和扶风相好的姐妹们买了一口薄棺,安葬了扶风。
顾言志想,我昔日虽贵为太子,可是如今在和扶风相似的境况中,和她这个婊子也没什么两样。想要获得一些东西,必然要出卖一些东西。天下净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他转而想到,扶风的愿望实现了吗?她的丈夫怎么样了,没有了扶风继续送钱,他是不是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