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中低,帝喾只觉指下微凉,再看便见他的尾鳍已如月清霁一般,铺泻了满床。那青尾上沾了二人水,似静影沉璧,盈盈脉脉,兀自垂着,鳞下口红,尤然翕张,帝喾细览不移,他便不自在地提了尾梢,悄然蜷上他的手腕。
帝喾一声轻笑,依言去了他结环,又以指去探溯他,那化了龙,内置也愈发窒浅,被他轻易弄到心。敖广惊一声,不及守关,浊已淅沥淌了满腹,又顺他腻鳞片溢。帝喾欺而上,先捻了捻他尖,敖广颤着避了,便扶着尘,略蘸他腹上出,往口浅试一二,复又整没入,他腕上裹的尾鳍一紧,随即脱了去,蜿上他后腰,几乎将半都悬挂而上。帝喾谑:“可莫说我独断专横,若真能有了什么,那也是雨均沾,怪不得谁。待到事了之后,你我便去人间走走,尝些新鲜物事……”
逐渐地,敖广耳畔淫靡水声渐去,更有鼓浪如云不绝,已不知帝喾强要他在云雨中几番翻覆,只觉下尾驰而复张,几近痉挛。如积薪,有朝炽燃,一同黄泉野火。神识尽去前刻,他却没由想起了远久一事,那回他独自一人,潜出万钧大溟,宵梦时分,海月湛寂,他盘于礁石之上,倚望蓬阙。不辨情愁之时,亦未曾想到有朝一日,那风月将切实地落下,久久驻步,直教人尝识爱,两交媾,肉相合,方可得知:
所谓驯龙之法、御龙之术,不过是——情爱一,正如烈火烹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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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布殃云,雷劫威赫。龙渊之下,万龙受其牵召,俱翘首以盼。天劫降世,灵怪慑服。敖广垂袖敛目,定海针之上,雷劫轰然,电光直没海下千层仍不止歇,搅动四海翻浪,片刻后,海渊深,万龙震吼,久久不息。敖广伸手抚上间,那一片月牙的光晕逐渐黯淡,终至乍然迸为齑粉,顷刻散入海荧之中,封之痛迟后地继了断鳞与原牵连。
四海八荒,古今相溯,唯他失却逆鳞。
敖广腾然而起,生铁成牢,北冥所取,天火填铸,锁三界厉怪神,其烈足以焦肉,其寒足以冻活骨,日日月月,不得挣脱。他悍然迎上东海大封,只消霎那,脱肉去,海水灌入尾鳍伤,形受磔刑。
“龙腾云时,天降大霖,震吼为雷,四爪成电,鳞片化入云间。”
他破浪而出,云后涌起填然鼓声,金甲齐鸣,天河领将相隔云端,居高临下与他相峙。他抬手,重水筑,猎风凿貌,划得一柄剑凛然。他一手持剑,一手掐诀,四海万顷皆为手中之兵。
领首华光天王向前一步,展旨斥:“东海敖广,藏私不报在先,擅窃灵珠在后,唆使恶龙,为害生民,你可知罪?念你我曾是同袍,准你不必扣枷,速弃了兵,回候天庭发落!”
几息起落,万事过耳。先是他一一剑而出,随帝喾平神妖之乱,再是殿前听封,举族镇守大封千年,到如今千夫所指,万刃所向。若要细究,那些曾称得上意情迷的日子,却因时日太久压在不见天光的峡沟深而驳落,愈加难辨其中真心。
“一视同仁……哥哥,你真的信他的话?你太贪心了。人心之囿,甚于泰山,即使律令,也不过是那虱子上的裹尸布罢了!”
他阖眼再睁时,剑已出鞘。“我的罪,我都认。”涛长鲸吞吐,汹汹如雷山倾覆,“敖丙年幼,不明是非,族人受蒙,只知行令。一应罪责,与旁无关,我都认下。”他深纳一气,运走周天,而后长剑灌灵,上,“在此之前,我有问一问。昔年南明一战,毕方诈死,族妹受人所惑,私联朱雀,以致后军遭袭,龙族死伤甚重。昔日金銮殿上分评功过,龙族以此相抵,领千年大封之责,如今千年已过,尚余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