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扔过去,柴木中火星渐起,此刻却忽地有人急冲而来:“不要——”
杨敬应声去看,竟是表兄吴三。
“他不是高丽人,你们弄错了。”吴三拨开人群就要往里闯。
杨敬转望去,怒斥:“胡言乱语。”
“把他拉住。”
吴三满目焦急,虽不知杨敬为何会弄错,但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当即脱了衣袍就往火光里冲。
天公真是不作美,偏偏近时雪停,眼前火焰四起,吴三目眦俱裂。
此前吴三让家中人熬好药,专门送来赠与藏海,可未曾想到,找了许久都没能寻到他。正当吴三急地团团转时,被阿满告知藏海白日就被杨敬的人带走了。
吴三力气很大,拦他的人一时不防,竟真让他冲了进去。
藏海是被烟雾熏醒的,睁开眼便看到烟,火光渐起。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手腕上的麻绳,似是明白了什么。
是杨敬,杨敬要他死。
藏海可不是束手就擒的子,更何况他还有未完成的事,可不能死在此。他透过散乱的青丝迅速打量着这笼子。笼似乎有机关,应该是为了防止木笼内的罪犯外逃。
藏海正想着如何破解机关,却看到吴三从烟外而来。
“吴兄?”那碗药药效已过,藏海嗓音微哑,抬唤,“你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吴三透过木,看着笼内影单薄,面色苍白如纸的人儿,很不是滋味。他不应,只埋帮藏海解开被缚在笼上的麻绳。
没有钥匙,打不开那把大锁,余光看着愈燃愈近的火焰,吴三只得赤手空拳去砸开那木笼。
“吴兄,我不值得你如此。”藏海眉目间染上几分急切,“快走。”
吴三却充耳不闻,全然不顾已燃到衣角的火焰,直将拳砸到鲜血淋漓。终于,其中两个笼条被他生生砸断。
吴三慌忙跨步进来,正扶起藏海。二人却忽地听闻笼传来细微的声响。
吴三毕竟跟在平津侯手下办过事,当即便反应过来,形一闪,迅速弯腰帮藏海挡住端下的机关。
藏海被吴三护在下,毫发无伤。他眼角血红,紧咬,扶着笼,慢慢直起子,轻唤:“吴三?”
殷红的血珠似雨点般滴落而下,吴三背后的目惊心映入眼帘。宽阔的脊背上,竟不止机关的伤,还有密密麻麻的箭伤,想来是因为他高大的躯挡住了,藏海才一直没有注意到那些人对着他的脊背出的箭。
吴三坐在地,想摸摸藏海艳红的眼尾和,却不敢碰。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月光,怎容自己亵渎?吴三至死也没有过界去碰眼前人的清丽脸庞。
火势渐大,已燃到吴三还未冰冷的尸上。木笼也发出噼啪声,藏海却手脚冰凉,怔怔望着火光。
世上恐没有人知,他很怕火。多年前蒯家的那把火,是他挣脱不得的噩梦。
连对仇人平津侯的初次心动,也是在侯爷火场救他之后。
藏海靠坐在笼中,一动不动,直到一声怒喝:“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