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卖,卖笑。
藏海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自从被平津侯带回府中,便一直在侯爷房中养伤。侯爷甚至为他罚了杨贞瞿蛟二人,东岳庙香会时,自己又衣衫不整,步子打颤,长发凌乱地被下人扶上车。
以往侯爷也常常让他出谋划策,藏海本以为是寻常公务,便不紧不慢地翻开。待册中的字画映入眼帘,白皙的脸庞猝不及防之间艳红一片。
藏海停了手中的动作,默了一瞬,摇:“那本就是小人的错,侯爷打的对。更何况侯爷对小人如此之好…藏海并非忘恩负义之辈。”
恐怕现下满京都的人,都知他和侯爷的事了。藏海神情自若,淡淡垂下眼帘,他自是无所谓,装模作样,谁还不会呢?
平津侯推门而入时,便见他清瘦的子孤零零缩在一团,“还未睡?”
他全赤,正寻衣物下床,便见腕骨上有巧的红色编织绳,手腕和脚腕上各一个。红彤彤的一圈映在瘦白的腕子间,说不出的勾人。
种种念闪过,藏海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已毫无异常:“侯爷喜欢的话,日后小人私下对侯爷时,便多笑笑。”
面上还有未消的掌印,藏海也毫不在意,只游刃有余地一一回话。
今天一过,明日便要启程去开封,藏海收拾完行李,抱膝缩在床榻上,望着明灭昏暗的烛火,静默不言。
是他疏忽了,先前他实在对灭他满门的仇人笑不出来,日后他必须要对自己再狠一点,再多一层伪装。
这个时辰,幕僚们一同在用午膳,他过去时,本领了吃食,如往常一般坐到角落中用膳,却不想刚走过去,便被众幕僚围住。
这算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吗?藏海面上冷漠一片,侯爷未在,他也用不着再装乖。
日落月升,日子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启程之时。
藏海有些警惕,但未料到的是,那些幕僚对他一改先前的挤兑和轻视,面上皆挂着讨好的笑意上前恭维,仿佛没有先前的一切不愉快。
这话说得漂亮至极,平津侯却不信,反问:“那你为何从来不笑?”他摸了摸面前之人的脸庞,盯着那双致的眉眼,又:“你笑起来,肯定好看。”
腕子上的红绳若隐若现,平津侯看着那抹红,忽然开口:“藏海,你莫非还因为那一巴掌,记恨着本侯?”
侯爷房中。
平津侯递给藏海一本书册,示意他打开。
桌案上放着各式膳食,都是他平日爱吃的菜式,藏海不知平津侯是从何得知的他的喜好,目光只顿了下,便移开视线。
藏海子一顿,回神起:“侯爷。”他安静下床,替平津侯褪下衣物。
嗯,侯爷在床上居然还有这种癖好?果然,伴君如伴虎,侍奉侯爷也并非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赫然是坊间的艳本,图文并茂,最令藏海震惊的是,这话本中的主角,竟然是侯爷和自己。
嗯,他入侯府,真成卖笑的了。
平津侯几乎见过他所有的模样,甚至床上的淫态,蹙着眉的隐忍,哭着求饶的可怜神态。却从未见过他的笑颜。
外袍褪去,平津侯坐到床边,藏海熟练地跪下,替他脱下鞋袜。平津侯下那物巨大一团,藏海忍着对那庞然大物的恐惧,本想如往日一般侍奉,但今日侯爷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藏海并未有丝毫动容,只穿好衣物,便离去了。
幕僚们自然是看到了那红印,表面上装聋作哑,相熟的人却暗地里悄然交换了下眼神,八卦之火雄雄燃起。
藏海刹时起了一冷汗,平津侯这一问打得他措手不及,他设想过所有,却从未想过,平津侯会问起他这个。
藏海想笑,却笑不出来。平津侯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知短短须臾间,藏海心中起了多大的波澜。